东方欲晓,天色还在一片朦胧中,下房就有了起床的声音,忽然,从下房传出来一声惊呼:“怎么不见红枫?”
说这话的正是红棉,红荷和红柳闻言都是大惊,红荷翻起红枫的被子:“真是没人。”又问道:“红枫出去了吗,谁见她出去了?”
红棉和红荷都是摇头。
红棉奇怪地说:“这丫头可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宫规。”又自己接下去说:“红荷,红柳,咱们千万别说出去,要不会害了红枫的。”略一停顿又说:“咱们先把她那份活干了,等红枫回来,让她好好服侍咱们几天。”说完后又忙不迭的洗脸漱口。
三人整理完之后,又在点卯处同点卯的太监磨了半天,终于使那太监信了红枫生病无法起床,三人这才长出一口气,自去洒扫庭院、整理房间。
未到辰时,忽有小太监传命覃公公有请,三人惊诧不已,不知覃吉何事找自己。三人赶紧跟着小太监,却发现小太监竟把自己领到月湖旁。月湖旁一群人围着覃吉,见了三人,覃吉冷冷问道:“听说红枫生病在房中休息。”
三人不知覃吉为何问起红枫事,但心头俱是一颤,嗫嚅着不敢说话。
覃吉一指旁边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三人这才发现覃吉手指处似是躺着一人,仔细一看原来正是红枫,只不过浑身水肿、双目紧闭,显是已经死去多时。
红棉不由“啊”地一声大叫起来,红荷和红柳也紧紧抱在一起,浑身颤抖。
覃吉又冷冷说道:“今早巡视太监发现湖面有一女尸,正是你们所说生病休息的红枫。”遂喝道:“一个一个带下去,给我问个清楚。”
立刻就走过来几名侍卫,将红棉三个人分别押了下去。覃吉对着旁边的侍卫太监说:“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切不可马虎大意。如若有一点闪失,小心尔等性命。”
旁边众人俱是一寒,齐应一声。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卫匆匆来到覃吉身旁,在覃吉耳旁小声低语了几句,覃吉脸上惊了一惊,吩咐众人看好现场,随侍卫离去。
到了午时,忽又一名小太监跑来要见覃吉,覃吉见那小太监约十五六光景,眉眼还算是伶俐,一眼认了正是守宫门的小边子。小边子见到覃吉,“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嘴里忙不叠地说:“覃公公,奴才小边子跟红枫因是老乡,私下里倒有几分熟稔。刚才听说红枫身亡,倒有隐情相报。”抬头看了一下覃吉又赶紧说道:“前日红枫偷偷告诉我,她在清扫书房时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她知道那花瓶颇为太子喜欢,便把碎片藏了起来。她一直担心此事事发,因此找我商量。我跟她说太子仁慈,只要她承认此事,想必太子只会小惩大戒,不会有性命之忧。刚才奴才听到有人说红枫身亡,我猜想是不是红枫胆小,害怕责罚,便趁晚上跳了江。”
覃吉听完并不说话,看了看旁边的毛如海,毛如海低声说:“红枫身上并无伤痕,显是溺死的。我刚才已禀告公公,我也见那红枫昨晚在宫门口痛哭,不知是不是要找这小太监?”
覃吉又问道:“昨晚你可否见过红枫?”
小边子脸上有几分惧意:“奴才昨晚因吃坏了肚子,在茅厕里待了多时,倒没一直守在宫门。”
覃吉厉声说道:“不管红枫之事真相如何,你误了职事,自去敬事房领罚。”
小边子不住叩头,旁边早来两个太监,把小边子拖了下去。
覃吉回头想了一会儿,又起身出去,过了一个时辰后回到房内,向众人宣布:“红枫打碎花瓶,不主动认错,反跳湖溺亡,损了太子仁爱名声,罪孽深重,诸位切引以为戒;红棉出谋蒙骗,妄图遮掩红枫一夜不归之事,罚去板著思过,红荷二人,不能及时发现红柳异常,各罚三个月俸银。”于是定了此事,不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