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胸口袒露在灯光下,晶莹可爱。她的脸侧向房内,八成是昏过去了,只能任人摆布。
“禽兽!”
卡卡·罗特嘶声暴喝,将窗户撞得粉碎,对着练萌萌劈头就是一个耳光。
练萌萌飞出去起码三米远,两颗牙都被打飞了。这还亏得他的归元强身术练到了三重,否则这一巴掌说不定就要了他大半条命。
“啊……”练萌萌捂着左脸,在地下痛得打滚。
卡卡·罗特气得血液逆流,怒不可遏,全身毛发几乎根根竖起,冻彻人心的寒意弥漫整个卧室。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死有余辜!”他从牙缝中迸出了几个字,这也是练萌萌活着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刚刚站起来的练萌萌想转身开溜,卡卡·罗特怎能让他如愿,“蹬蹬蹬”几步奔到他面前,归元气灌注右脚对着他裆部飞起一脚。
练萌萌闷哼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裆部碎裂,五脏六腑重创破碎,当场一命呜呼,沿着抛物线飞过窗户,坠下底楼。
卡卡回头将妮可的睡衣系好,轻抚秀发,视线落在纯美的脸上,就再也移不开了。
妮可仍在昏睡。灯光下,她就像一块无瑕的玉璧。
卡卡·罗特跪在床边,握住妮可的手,让玉掌紧贴自己的脸,轻轻摩挲,不时吻一吻。很快,豆大的眼泪流下,卡卡终于抑止不住感情,无声痛哭。
他摊开左手,大长老留下的精神力密符赤光闪耀,像刚刚画好一般。
他哭得更厉害,慢慢将手掌再握紧。
“妮可……亲爱的,我现在不能让你恢复记忆,因为我还是被口诛笔伐的屠夫。天一亮,我就去格陵兰岛,乘坐大长老的飞船,到那美克星。只有我顺利返回,塞恩先生又查明真相,我俩才能重新在一起!”
泪眼已模糊,卡卡的心正被撕裂:“亲爱的,幸而你被封禁了记忆,不然这相思的痛苦真是难捱啊!妮可,妮可,倘若我再也回不来,或者洗不清冤屈,我只好彻底在你生命里消失了。”
“倘若,倘若真是这样,我就盼望着来世。来世,希望我们能毫无顾忌地牵手,不在乎世俗白眼。或者,那个来世,已不再拜金,已不再好名,能真正珍惜爱情。”
强烈的疼痛感在心头升起,酸苦直冲鼻翼,卡卡·罗特咬住衣袖,但喉咙仍然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他就这么跪着,任眼水肆流,丝毫不觉长夜将尽,曙光欲临。
其实,大长老曾经保证,以那美克星的科技,他的族人一定能将卡卡安然送回银河系。可是,卡卡·罗特竟有莫名的绝望,这从塞恩头一次劝他离开联邦后,就不时缠绕在心间。
也许大长老说得没错,他的灵魂从本质上说是脆弱的,好在冥冥中有强力意志在尽守护之责。
正因为此,卡卡才有挑战整个联邦的勇气,才能面向不可知的宿命奋勇前行。
天边已翻起鱼肚白,点点霞光从破碎的窗口透进。
卡卡·罗特不敢回头,害怕亲眼目睹黎明到来,就不得不离妮可而去。他竖起领子,妄想挡住阳光;或者,将阳光的温度,假想由外套产生?
可是,无情的明亮的光芒,终于越过他的肩头,照在妮可脸上。卡卡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我要走了……妮可,你虽被迷倒,现在也该醒啦。你醒啦,我就该走了……”想到这,泪水又是狂涌。
卡卡·罗特长吁口气,从衣袋里抽出一封信,轻轻放在妮可身边。这是他事先写好的。
亲爱的妮可:
心头奔涌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此刻,我们就像银河历二〇〇九年初见,我第一眼便爱上你,而你视若平常?不,不,如今,爱就快把我压垮,而你把我看作恶徒。
妮可,我多想告诉你一些事……
阿尔卑斯山、霞慕尼、勃朗峰……那场暴风雪、那道凹陷的冰壁、那件防寒服、那些无法听清但能理解的话、那个救援队驻地……
那些美好、温暖、柔情、欣喜的眼泪和伤痛的笑容,那些芳草地、书本,那些礼堂、帷幕、窗外的大雪……那么多的爱,那么少的字,一切都不敢在此时说起。
如果我安全从外星回归,污名得以洗刷,你就会知道这些事。否则,只有再见,永别了!
倘若永别,我的心就掉在无底的深渊,每下沉一米,它会呼喊一遍你的名字,直到强大的水压将它摧毁、揉碎。
再致我最爱的人,一个深吻、一次凝视、以及我必须全力争取的希望。让我带着痛苦,再度踏上长路……
信末尾没有落款。卡卡·罗特转身接近窗口,狠狠忍住回头再看妮可一眼的冲动,跳了出去。
刚刚落地,他便看见克拉克·塞恩,老人站在一架飞行器旁,脸上尽是忧虑之色。
“快走!”塞恩先让卡卡钻进飞行器,自己再跳上座位,“嘭”地关上舱门,命令驾驶员,“去格陵兰岛!”
卡卡惊讶地望着他,飞行器拔地而起,钻入天空。
塞恩紧靠椅背,带着恼怒说道:“卡卡先生,你太糊涂了,在联邦首府公然杀人!第一电视台附近都是隐秘的摄像头,天上的卫星对那里24小时拍摄,你又一件犯罪铁证落在联邦手里了!”
卡卡脑袋如遭闷棍重击,冷汗刷地流了下来。
“没有办法,你必须得走!再不走,警察就来抓了!”塞恩痛苦地闭上眼睛,“很抱歉,我帮不了你了!”
“不,塞恩先生,要报歉的是我,您为我付出太多啦!其实,我早已决定,今天就去那美克星!”卡卡感激地望着他的恩人,再转过头,对驾驶员报出了冰川壶穴的准确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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