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就是石援甲的军帐,穹顶高耸,大门紧闭,帐外环绕着百余卫士,个个剑拔弩张,警惕着最细微的异动。
他们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很多人原本担任队长、伍长之职,是本部天策军的骨干。
李剑仁躲在不远一块巨石之后,伸手入怀,摸着一万二千五百两银票,暗自祈祷:“老天爷保佑,本大爷逢凶化吉!”
赵钰为了收买人心,提前将一半的钱,也就是两万五千两银票给了二人。卡卡与李剑仁自然二一添作五。
李剑仁可从来没有怀揣这么多银票!他简直要向太阳怒吼“老子给钱,你丫明天从西边升起!”恍恍惚惚中,他似乎看到了西宋栖凤城的酒楼、妓馆、赌场,发起了白日梦。
“为了剩下两万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老子拼了!”他紧紧裤腰带,靴底在沙土上磨了磨,牙一咬,眼一瞪,就从巨石后面飞奔而出。
大门这一侧的卫士眼前陡花,仿佛有什么东西刷地过去了?他们互相递个眼色,互相点了点头,确定着实有异状!管事的队长使个眼色,十个卫士挥舞着刀枪向李剑仁逃逸的方向冲刺。
片刻,卫士们又是一惊,好像又有影子从眼前飞过?队长皱了皱眉头,再有十个卫士朝反方向狂奔。
巨石之后,赵钰露出两只眼睛,细细察看。
“了不得,这瘦鬼一来一回,就引走了二十个人!”赵钰暗自欣喜,实在料不到李剑仁的“风雷腿”有如此威力!
卡卡·罗特见他面露喜色,倒是撇了撇嘴,心说可见就算一个无赖也有可用之处。想着想着,他也轻轻拍了拍衣襟里藏着的银票,嘀咕着“不知靠这些钱,能不能行个贿,混进文圣书院去!哼,如果嫌少,那瘦鬼的钱也要凑过来!”
可怜的李剑仁,卖命飞奔之时,自己的银票也被惦记上了。
再有片刻,大帐正门前只剩十个卫士!赵钰拉起颈边的一块黑绸,遮住了下半边脸。卡卡·罗特也趁机直蹿出去!
那十个卫士各个是一流好手,卡卡还没奔到跟前,他的气息已令卫士们紧张。不约而同,其中两名卫士率先大踏步迎上,两柄钢刀已经出鞘。
卡卡·罗特岂会吃这一套,凝起归元气,身体立即刚硬如铁,脚下不停,蹬蹬蹬已抢到卫士眼前。
左刀斜砍,右刀直刺,各个指向要害。两名卫士配合得丝丝入扣,天衣无缝。
可惜,再巧妙的招数,如果砍在了钢铁上,一样也是白费。
“当当”,两声急促的金铁相击,刀尖、刀锋触及卡卡·罗特肉体,立即被反弹而出。两个卫士拿捏不稳,兵刃远远飞了出去。
“什么!”正门前的队长大吃一惊,抓起挂在胸前一只竹哨,含在嘴中就要发声示警。这一声传出去,周边的卫士固然将要驰援,帐中的石援甲亦能尽快撤离。
卡卡低啸,早已掠至帐前,铁手伸出,已捏住那队长的两颊,略略用力,下颚骨已然脱臼。竹哨线断,掉在地上,被卡卡一脚踩了个稀巴烂。
其他卫兵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各吃了一记耳光,立时眼冒金星。腰眼里再挨上一脚,就乖乖躺在地上了。
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什么动响!
赵钰怎么想象也想不到卡卡身手如此敏捷凌厉,看来他要用尽全力,那是一个人打几十个人的节奏。他大喜过望,几个跨步飞奔到大帐前,伸手推开大门,大模大样跨了进去。
“怎么这么昏暗!”即使烈日当空,大帐里竟看不清两丈以外的人与物。赵钰不由地又退后一步,等到眼睛适应黑暗,再走进帐去。
此时,眼睛已经能分辨,正中的桌案后摆着一张高背雕花檀木椅,椅背上斜靠着一个人。
“石……石将军……”尽管对石援甲恼恨万端,但当此情境,赵钰心中生出一股凉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不由自主跨上几步,隔着桌案仔细端详!
果然!斜靠椅背的人赫然便是石援甲!这天策军的统帅,面无表性,浑身无力地斜靠着。在这静如坟墓的大帐内,听不到他的呼吸之声。
赵钰脑子一炸,伸手在石援甲鼻下探了探,指头不小心碰上了他的面皮。
“啊!”他瞬间连退数步,几乎要撞上从门外进来的卡卡。
卡卡低声道:“怎么样?天策军主将屈服了?”
“死了!”赵钰喉间吐出两个字,他的指头尖似乎还残余死人的凉意,不禁放在衣襟上使劲擦。
便在这时,只听帐外脚步杂沓,无数声音叫喊着:“不要跑了刺客!”“抓活的!”
赵钰倒吸一口凉气,急问:“怎么办?”
卡卡翻了翻白眼,咬牙说:“这显然是个局!”脑子里的智之芯片立即检索出一个古老的小说故事:林冲带刀误入白虎节堂。
他也管不了赵钰怎么样了,反正凭自己的本事,要自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精神力冥想术立即发动,脚步轻移,向大帐一侧慢慢靠拢。很快,精神海中立刻映出帐边数十条人影。
“看他们站位,似乎并不严密,闯吧!”
念头闪过的同时,卡卡·罗特运转归元气,挥掌劈向帷壁。
“嘭!”首当其冲的几个卫兵被远远撞飞,大帐豁开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裂口,十来柄长枪立即向着裂口猛搠,但卡卡显然要快一步,纵步直跃,已在包围圈外。
“当当当当!”
跳跃过程中,仍有刀枪中体,但只要胸口归元气没有散,普通士卒的器械攻击就像毛毛雨一般。
在惊呼声里,卡卡拧腰摆腿,就要向士兵稀少的西面狂奔。以他的速度,虽然不如李剑仁,但逃跑尚可勉强办到。
刚刚跨出两步,卡卡猛然间刹车。他心头微震,暗说:“这家伙,看样子有点难缠!”
一条人影无声无息挡在他面前!
他身穿都尉军服,正是之前在大帐阻拦赵钰的人。此刻,他未戴铁盔,头上一顶纯金束发冠,光芒闪闪;穿过发髻的簪子,亮莹莹地十分惹眼。卡卡·罗特的智之芯片里储存有奇珍异宝资料,很快查询出那簪子竟是整块祖母绿雕琢而成。
“这家伙是富贵公子吧,怎么天策军军官都是这样的人物?”卡卡直觉敏锐,想到此人可能是“栽赃”事件的幕后主使。
绿簪都尉冷笑道:“投降吧!这里数万大军,你不可能闯出去!”嘴里吐字的同时,他食指斜出,一道淡淡的金光点向卡卡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