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翁惠民才是终改口,说可以考虑一下。虽然朱慕云狮子大开口,但翁惠民身份特殊,如果他总是留在六水洲,说不定会露出破绽。
如果换成其他人,朱慕云早就置之不理了。两百大洋确实高了点,要没犯什么事,一般不会这么高。朱慕云一向以收费合理著称,这种事如果找下面的人,或许二十块大洋就可以出来了。找余国辉的话,或许要五十块大洋。找朱慕云的话,一百大洋就行。
毕竟,朱慕云要对二科的人有个交待。他可以不收一分钱,可手下的兄弟不能吃亏。在古星,朱慕云不管做什么事,从来都是不会吃亏的。
“董老板,找我有什么好事?”朱慕云问,他与董广宁确实见过几面,有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去恒昌源看看。
董广宁并不知道朱慕云的身份,但朱慕云很清楚,自己这个副组长,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地下党员。朱慕云掩饰得很好,总是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让董广宁从来没有怀疑,坐在他面前的,正是自己一向很敬佩的野草同志。
“我有个朋友,住在东兴路72号,据说昨天被抓。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朱处长神通广大,能否帮忙疏通?”董广宁把用手帕包着的两根金条,顺势推到了朱慕云面前。
跟朱慕云攀交情,永远没有直接给钱来得直接。说句不好听的,朱慕云认钱不认人。只要他收了钱,哪怕就是抗日人员,他都敢“操作”的。
“翁惠民是你的朋友?”朱慕云将金条收了过来,拉开抽屉,顺手将金条放了进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一眨眼的工夫,手帕包着金条,就消失在桌面。
“我也是受人所托,翁惠民出事,他的家人和朋友很着急。这两根金条,也是他的朋友东拼西凑才凑足的。”董广宁指了指桌面,说。
“董老板可愿做他的保人?”朱慕云问。
“我来古星时间也不长,这种事还是找在古星有房产之本地人为好。”董广宁微笑着说,只要朱慕云收了钱,一切就都好办了。
“保人是谁我不管,想要让他出去,要两个保人。另外,其他费用另计。”朱慕云缓缓的说。这也是正常的程序,这两根金条,虽是董广宁给他的,但最终,他还是要以其他方式返还。
“多谢朱处长。”董广宁大喜过望,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听朱慕云的语气,今天就可以把人领走。
“谢我倒不必,只要不在心里埋怨就行。”朱慕云微笑着说。
董广宁担心夜长梦多,马上去办手续。可是,当他看到还有一大笔费用的时候,心里真想骂娘。翁惠民和他的随员,只在六水洲关了一个晚上,可是“铺位费”、“卫生费”、“伙食费”、“水电费”就有一百多元。再加上一笔不菲的保证金,董广宁发现,没有三百中储券,自己带不走翁惠民和他的随员。
可是,为了完成组织交待的任务,哪怕再多的钱,他也得出啊。没办法,下次只能向野草诉苦,请他支援点经费才行了。
但在办理手续的时候,董广宁留了个心眼。他没再出面,而是让地下党的同志去办理。退一万步说,以后真要出了什么事,他也只是受人之托。
收了董广宁的两根金条后,朱慕云随手放进了办公室的保险箱。同时,他又拿了二十块银元。这是准备给孙明华的,见者有份,是朱慕云历来的规矩。人是情报处抓的,多少要分点给他们。
但朱慕云出手不会像董广宁这么大方,翁惠民只是一个普通人,董广宁一出手就是两根金条。如果换成其他人,势必会怀疑。是什么样的人,才值得董广宁愿意付出两根金条呢?
至于后面的其他费用,也是根据他这两根金条而制定的。如果董广宁给了十根金条,说不定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会更高。
董广宁不明就里,朱慕云自然不会犯他同样的错误。他给孙明华二十块银元,既是为了节约经费,也是想告诉孙明华,自己已经尽力了。再说了,还有三百中储券呢,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果然,孙明华得知,朱慕云费尽心机,都只压榨了几十块银元,外加一笔中储券后,对翁惠民的兴趣一下子没有了。自始至终,他也没有抱什么希望。把人交给朱慕云处理,就意味着他已经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