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如果李邦藩不通知他开会,朱慕云根本不会在意。不能让他开会,能省不少事呢。可现在的朱慕云很敏感,如果连会都不能参加,意味着什么?
与余国辉同时下车的,还有程吉路。显然,程吉路也接到了通知,与余国辉同时来开会。政保局在外面的干部都回来了,是全局一起开会?还是只有余国辉和程吉路?
看到余国辉和程吉路进了曾山的办公室,朱慕云暗暗揣测。可他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唯一知道的是,此事可能与桔娥有关。
“武副局长,忙么?”朱慕云突然想到了武尚天,换在以前,他遇到武尚天都像是没有看到。可现在,为了应付曾山,他必须与武尚天同仇敌忾。
“有事?”武尚天白天都会在政保局,晚上再回显正街的安清会。哪怕安清会的事情再重要,他人也要待在政保局。
如果武尚天白天再去显正街,只会将政保局的工作拱手让出。他已经吸取教训,再也不会干这样的蠢事了。
“没什么事,刚才我看到余国辉和程吉路到了局里,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朱慕云问。
“可能是查二号电台吧,据说,在码头和六水洲一带,出现了一个神秘电台。”武尚天随口说,作为政保局的局长,曾山不可能什么事都瞒着他。
正因为武尚天待在政保局,所以这种事情,他才能知道。如果像以前那样,他整天待在显正街办公,一段时间后,人们会忘了,还有他这个副局长。
“二号电台?”朱慕云惊讶的说,之前聂俊卿要查一号电台,最终不了了之。现在又要查二号电台,可据他所知,在码头附近并没有抗日人士的电台啊。
蓦然,朱慕云突然想到,码头确实没有秘密电台,可六水洲上一定有。因为程吉路、陈秉南和顾兆鑫,都是中统的人。陈秉南作为电讯科长,正好可以借助三处的电台与重庆联系。
以陈秉南的手段,这种事情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才对,可怎么能被聂俊卿侦知呢?
朱慕云并不知道,中统在电讯侦察方面,不如军统有经验。陈秉南与重庆联系的波长与呼号,已经超过半年了。只要被发现,再掌握他的发报规律,慢慢就能缩小范围。
如果陈秉南也跟军统一样,经常更换波长、呼号和密码本。哪怕电台被政保局掌握,很快又能消失。电台发报,只要不知道波长,哪怕就在你对面,也不可能知道。
朱慕云原本想到武尚天办公室去坐会,可是事态紧急,他得想办法通知陈秉南才对。像陈秉南这样的人,一旦再次被捕,很容易真正叛变。到时候,不仅仅是他,就连程吉路也很危险。
朱慕云的手,拉开了办公室的门。正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又将门轻轻关上。他暗骂自己,这个时候怎么能如此不冷静呢。陈秉南的顶头上司程吉路,就在曾山的办公室。
再也没有谁比程吉路更合适通知陈秉南了,曾山恐怕也想不到,他要抓的陈秉南,竟然还有上线。而且,这个上线,此刻正坐在他对面。
朱慕云想给孙明华打电话,既然程吉路和余国辉来了政保局,是不是约个牌局。然而,孙明华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朱慕云都不用猜,就知道此时孙明华一定在曾山的办公室。
朱慕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有任何异常。特别是关于三处的事情,按照组织原则,此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先不说陈秉南是中统的人,哪怕就是地下党的同志,朱慕云也不应该出手营救。
两条线的同志,如果因为一条线上的同志出现危险,另外一条线的同志就冒险营救,那是严重违反规定的。所以,朱慕云就算知道陈秉南已经暴露了,他也不能有任何行动。
就算他有行动,至少也要等到余国辉出来后再说。以朱慕云对余国辉的了解,开完会后,余国辉一定会向他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