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几句话,把王良璟也吓了一跳。
杀进辽国啊,你可真敢说,自从赵二败北之后,大宋就没有敢主动进攻的将领了,多少年都是辽国打来,大宋这边被动防备,能挡住辽兵,减少伤亡,已经算是大功了,还敢找辽国的霉头,谁给你的胆子!
大宋对将领的驯化是上百年如一日的,赵大最初只是解除了比他有本事的将领的兵权,毕竟作为一个开国之君,他还有点自信。
到了赵二,就变本加厉,努力把武将变成榆木疙瘩,什么都不会的笨蛋,临到战前,给一张文官凭空想象出来的阵图,就按照这个布阵,敢随便发挥,打赢了都是图谋不轨!
想想吧,在如此扭曲的压抑之下,武人脑袋塞满了浆糊,脊梁骨也被打断了,有胆子反攻才怪呢!
幸运的是王良璟可没有受过这套摧残,王宁安更是个大胆包天的主儿。
“既然咱们没有必胜的把握,那不如避实击虚,瞒天过海,跑到辽国的境内,大闹一番!”
王良璟蹙着眉头,“宁安,这,这能行吗?在咱们的地盘都打不过辽兵,到了辽国的地盘,人生地不熟,我怕……”
“别怕!”王宁安突然贼兮兮一笑,“爹,你当孩儿光是走私赚钱吗?辽国南京道的地图都在孩儿心里装着呢!”
“哎呦!”
王良璟是大喜过望,兴奋地搓了搓手。
“那还等着什么,咱们就给辽狗一个好看!”
说话之间,他们这一队人马立刻旋风一般,快速北上,一路上,刻意避开南下打草谷的辽兵,在邻近黄昏,终于赶到了距离黄河不到十里的地方。
王宁安让人把李无羁叫了过来。
“我问你两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是,请大人提问。”
“你是汉人,还是契丹人?”
“我是契丹人!”
“你是辽人,还是宋人?”
李无羁稍微迟疑,立刻拍着胸膛,“我几辈祖先都生活在瀛洲,我就是大宋瀛洲人!”
“好!”
王宁安满意点头,“你现在就带着手下弟兄,装成打草谷回来的得胜之师,立刻过河,我们的人马随后就到。”
“遵命!”
李无羁用力点头,其实王宁安刚刚的问话有些多余,李无羁更认同的是吃谁的饭,给谁干活!
王宁安虽然对他不怎么样,百般折磨,可是王宁安对他老娘太好哩!
老太太的瞎眼睛,有大夫给治疗,胳膊腿的冻疮有药膏。每顿能吃上热乎乎的粥,还发了羊皮坎肩。
东西虽然不多,可点滴在心头,李无羁感激不尽。只是他实在是不愿意继续装富商,这一次王宁安把他从范镇的手上救出来,又让他随军北上,李无羁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男儿大丈夫,跃马疆场,杀敌立功才是该做的事情!
至于自己属于什么人,纠结那些玩意,都是吃饱了撑的,眼下还是先吃饱再说!
李无羁押运着好几十驾马车,平平安安,踏着冰面过了黄河,一路向前走,不时能遇到辽兵,李无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令他意外的是这些辽兵都丝毫不怀疑。
李无羁仗着胆子,扔给了他们几坛子酒,立刻就勾肩搭背,成了兄弟。
反正辽国的部众太多了,口音各异,普通士兵也看不出李无羁他们的破绽。进入辽国境内差不多二十里,前面出现了一片帐篷,里面欢声笑语,灯火辉煌,显然站在庆祝胜利。
李无羁咬了咬牙,他让弟兄们稍安勿躁,自己跑到了帐篷,还送上了许多美酒,热情的辽兵拉着他进去,转了一圈。
辽兵上下,都在纵情饮酒,大口吃肉,在旁边的帐篷里,还有几十个被掠了的大宋女子,显然,喝到了高兴的时候,就要享用了。
李无羁暗暗咬了咬牙,他从帐篷出来,回到了车队,眼看着要到三更天,头上的月亮被浓云遮挡着,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李无羁用嘴咬着刀鞘,两手分开蒿草,带着上百名弟兄,小心翼翼,接近了帐篷,这时候里面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纷纷扯下外衣,冲向了旁边的帐篷。
“杀!”
李无羁伸手抽出刀,像是豹子一般,扑了上去,手里刀光一闪,直接插进了一个辽国虞侯胸膛,这家伙挤眉弄眼,不甘心死去,“你,你们,怎,怎么杀,杀自己……人……”
直到死,他还以为是辽兵自己火拼,因为宋人是不会进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