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有六塔河,其后有岁币的事情,接着是交趾进贡,还有最近的皇家银行,凡是弹劾王宁安的,都被狠狠抽了嘴巴,狼狈不堪。
原本完美的解释,在一大堆的实例面前,显得很苍白无力。
饶是富弼能言善辩,此刻也只能闭口无言。
赵祯微微点头,“王卿所言,正是朕之所想,朕并不怀疑诸公的品行。但是为人嘛,总是难免灯下黑。就拿朕来说,那两个不争气的侄子也卷了进去,朕一听说,当时就想看了他们的脑袋,可后来一想,我那个老哥哥身体也不好,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朕于心不忍,只好作罢!”
噗!
大家伙都内伤了。
这老实人无耻起来,也真够牛的!
你是不想处置汝南王府吗?要真想,就不至于那么步步紧逼了,你那是要把赵允让的骨髓油都榨出来!
这几位相公也不敢替赵允让说话,只能任由赵祯借题发挥。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朕尚且如此,更何况诸公!朕不想怪罪大家伙,但是这一次的铜价之乱,让朕清醒了,光是现有的规矩不足以保证万无一失,光靠着言官御史,监督不了朝政。有太多专业的东西,他们都不清楚,就拿钱法来说,至今为止,朕也没有看到哪位言官说清楚了,都是老生常谈,了无新意。反倒是王卿,主持皇家银行,破解钱荒,功劳很大,朕心甚慰。”
赵祯又夸了几句王宁安,然后笑道:“众位爱卿,朕今天的话很重,朕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希望大家以大宋为重,以江山长远为重。抛弃个人成见、偏见,秉持公心,好好想想,该如何完善监督,不至于再出大乱子。”
说到了这里,赵祯摆了摆手,让大家伙都退出去,回家写作文——呃不,是感想!
从垂拱殿出来,富弼的脸色铁青,他迎着阳光,浑身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说实话,富弼真的情愿赵祯罢相,哪怕把他们都赶出朝堂,也要比现在的局面好多了。
踉跄着回到了值房,过了一阵子,王尧臣来访。
“富相公,陛下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富弼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还看不明白吗,陛下要抬举王宁安,抬举皇家银行了!”
王尧臣咧着大嘴道:“我也听出了一点端倪,可是我想不明白,陛下要怎么用皇家银行,能干什么啊?”
富弼也不太懂银行的事情,但是他觉得肯定不是好事。
这次的事情,其实一点都不小。
之前文彦博做首相的时候,打死了辽国使者的随从,弄得宋辽和谈几乎崩溃,最后是王宁安和赵宗景跑了一趟辽国,才最终促成和谈。
那一次就是违背国策,文彦博和庞籍被罢相。
这一次呢?
显然比上一次的动静大多了,等于是直接和皇帝对着干。
赵祯没有理由留着几位宰相,可他偏偏如此客气,那就代表着,赵祯要拿到更重要的东西。
联系到对文官的批评,以及最后盛赞王宁安,答案呼之欲出。
“陛下多半要更改祖制,或者说,是赋予皇家银行天大的权力,他留着我等,是让我们压住反对的声浪,陛下这一招厉害啊!”
王尧臣听完之后,不停点头,富相公的确高人一等,看得明白。
诸位相公已经集体失分,有些人更是到了罢相的边缘,这时候再去跟皇帝对着干,根本就是找死。
只能期盼着赵祯别放大招……千千万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