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的事情一箩筐,赵曙全都扔在了一边,显然不是个好皇帝该做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人苛责皇帝陛下。
皇后肚子里的小宝宝太重要了!
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期盼着。
如果是一个男孩子,他将是大宋皇帝的嫡长子,他的父亲坐拥当世最富庶,最强大的帝国,拥有亿万子民,辽阔疆域,权势无与伦比。
他的母后是都察院掌院学士的千金,大宋数得着的才女,还没有出生,他的父皇就许诺,要封他为扶桑王。
而此时,正有几万名精锐的禁军士兵,在倭国作战,为了完成皇帝的诺言,奋力拼杀。
何其幸运,生而为皇子!
又遇到盛世,小家伙的运气简直让人嫉妒!
或许正因为如此,皇后王青足足折腾了大半天,孩子还没有生出来,皇宫上下,都急得团团乱转,赵曙满头是汗,他只能不断祈求赵家的祖宗保佑,再有,就是寄希望钱乙,希望钱神医能够施展回春妙手,庇护孩子和大人的安全……皇帝不停念念叨叨,跟神经病似的。
除了皇宫,京城又何尝不是!
贾昌朝找来了一盘羊脂玉的象棋,和儿子贾章对弈,爷俩的心思都不在棋盘上,只是胡乱走了两步,贾章就开口道:“这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只要保住了,就非比寻常!”
贾昌朝叹了口气,“陛下专宠皇后,如果诞下嫡子,必然是我大宋的储君……谁要是能攀上这条线,几十年的荣华富贵,也就顺理成章了。”
贾章怦然心动,“爹,您老能不能想办法,让孩儿谋一个位置?”
“你?你能干什么?”
贾章不服气道:“孩儿好歹熟读经史,又精通算学,刑律,还带过兵,不敢说全才,也差不多了,父亲觉得,孩儿还教不了一个小孩子?”
“哈哈哈,如果光是凭着本事,你虽然不算最好,但是为父还能帮你疏通……可是不行啊,你还没看出来?王宁安能肆无忌惮,就是因为他是天子之师,当今圣上,视西凉王为父,人所共知,有前车之鉴,谁不想抢夺太子师的位置!”
贾昌朝道:“别人不说,醉翁的学问不用说,还有苏老泉,他也教过当今圣上,再有,王介甫,甚至年轻一辈的王雱,苏轼,司马光……这些人,你能抢得过哪个?”
贾章被问得无话可说,论起学问和才能,他当然不惧,可问题是这几位要么和王宁安更加亲厚,要么就是皇后的娘家人,贾家虽然和王家结了姻亲,但总是隔着一层,不算冷,可也热乎不起来。
“不要想太多了,日后能捞到一个伴读就不错了……实在不成,为父不要这张老脸,去找王宁安求,难不成还求不下来!”
贾章脸上发烧,“都是孩儿无能,连累父亲了。”
“别说那个。”贾昌朝摆了摆手,“吕公著是完蛋了,吏部天官可是个好位置,为父会帮你谋取的。”
听到这里,贾章难免喜出望外。
吏部尚书,那可是大权在握,吕公著利用这个位置,险些暗算了王宁安,谁人不知!
如果能拿下吏部天官,那可是赚大了,只是贾章稍微思量一下,就摇头了,“父亲,王宁安应该不会让的,而且孩儿现在是御史中丞,以言官头子接天官,只怕没有先例。”
贾昌朝哼了一声,“以外藩为首相,还没有先例呢!你不用担心,为父会给你谋划的。”贾昌朝压低了声音,“如果皇子顺利诞生,文宽夫会有天外飞仙的一招妙棋,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贾章听傻了,“爹,文宽夫不是被王宁安收拾得服服帖帖,人家盛传,文彦博就是王家的小妾,唯命是从,他怎么还敢和王宁安斗?”
“无知!”
贾昌朝不屑道:“文相公,那是我朝的人杰,他岂能屈居人下!现在曲意逢迎,那是为了积蓄力量,王宁安虽然强大,但未必没有弱点,就看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贾章还是不信,可老爹又不愿意多说,他也只能忍着。
几乎与此同时,欧阳修也坐在家里,静等消息,醉翁的心思就单纯了许多,东南纷扰,天下这么乱,抓了那么多的士大夫,人心浮动,如果这时候,能有个皇子诞生,或许能冲一冲喜,给大宋带来好运气也说不定!
皇家子嗣兴旺,皇位安稳,国泰民安,就是大宋之福啊!
人老了,总是盼着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可越是这样期盼着,就越没有消息……西凉王府,几个女主人都坐在了一起。
难得苏八娘也不和萧观音斗嘴了,两个人都沉默了,萧观音更是握紧了拳头,王青算是她的半个徒弟,哪怕当了皇后,萧观音也经常入宫,和王青一起聊聊天,解解闷。
深宫九重,本来她也是有希望当皇后的人,自然知道那种孤单和压力。“青儿不容易,天生不幸,嫁入皇家啊!”
杨曦连连叹气,“当年圣人在我们府上,和狗牙儿他们一起跑来跑去,一转眼,他也当爹了!时间顾得太快了,我们都人老珠黄了。”
苏八娘咬着嘴唇,抱怨道:“谁说不是?王爷在东南,大少爷在倭国,哪里都用不上我们,只能坐在这里担心,你们说,能不老吗?”
萧观音苦笑了一声,“别抱怨了,要是不放心,我们去给青儿念念经,祈祈福?”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