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容兄,你先等一等,我去见见文宽夫!”
……
书房之中,文彦博父子闷着头坐着,等王宁安进来,老文立刻起身,文及甫还不情愿,结果被他爹给提了起来。
“逆子,你还不给王爷磕头请罪!”
文及甫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跪了下来。
王宁安故作镇静,“宽夫兄,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吧,地上多凉啊!”
老文不为所动,铁青着脸道:“这个逆子背着我不知道,设计陷害王元泽,攻击苏子瞻……事后还敢瞒着我,简直气死人了!今天我把这个逆子送来,向王爷请罪!”老文义正词严道:“王爷,你如论怎么处置,老夫都没有话说,请王爷发落吧!”
嚯,原来是负荆请罪!
只可惜,太晚了!
王宁安淡淡一笑,“宽夫兄,我已经和刑部交接了,这个案子转到了刑部,我相信朝廷会按律办事的,你们请回吧!”
王宁安不买账,文及甫一肚子火气,不停往上蹿,他偷眼看看老爹,心说咱们把脸送到了人家的手边,人家都不愿意打,太丢人了!赶快走吧!
哪知道文彦博咬了咬牙,他哪能走,这是最后一个挽回的机会了,否则文家真的完蛋了!
他猛地掏出一份东西,拍在了王宁安的面前。
老文的手都在颤抖,那是真心疼,可脸上还笑容可掬,“孩子办了错事,为人父岂能不负责任!这是西京银行,百分之265的股份,老文愿意上交朝廷,就劳烦王爷,代为收下吧!”
王宁安深吸口气,颇有些意外。
银行股份,这可是金融权力的核心,握着这玩意,世世代代传下去,哪怕改朝换代都不在乎,一样能吃香的喝辣的。
后世太多的金融财团,世家富豪,老文也是有机会成就金融世家的……他却主动交了出来,虽然王宁安已经要下手了,他也保不住,但是老文的主动,还是让王宁安颇为惊讶!
他顿了顿,把股权文书拿在手里,漫不经心翻着……他表面上浏览,可心里却在盘算着,到底能不能放了文彦博?
这老家伙套路太深,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把柄,不趁机废了他,以后的机会就不多了……区区西京银行股份,早就是囊中之物,想靠着买下一条命,还差得远!
王宁安的眉峰一动,脸上的笑没有了,变得严峻起来!
文彦博偷眼观察,暗叫不好,他立刻道:“王爷,光是这个,还不足以显示老夫认错的诚意,这是我在京城府邸的房契,这里面有各种金石收藏,还有王羲之,阎立本等名家的书法画作……是老夫毕生珍藏,也都愿意交上来,还有,我在家乡有800顷朝廷赐的田产,也一起充公……”
经过了上一次的敲诈,老文九成的家产都没了,这回等于把剩下的那点,全都拿出来了!
可谓是倾家荡产!
文及甫的心都在滴血,他好想大哭一场,同时,又对老爹,充满了敬佩。到了关键时刻,老爹的决断能力,够自己学一辈子的。
文相公倾其所有,换成第二个人,都会点头了,可偏偏遇上了王宁安这个油盐不进的东西,他看着股份,房契,田契……铁石心肠,没有丝毫动摇,“宽夫兄,朝廷查抄的时候,都会找出来的,放心吧!”
噗!
文及甫彻底喷血而亡,他就是不会武术,不然非要和王宁安同归于尽,你丫的太气人了!
咱们文相公,同样脸色铁青,杀人不过头点地,老夫跑来认罪,交上全部家当,你还不给我活路,你非要逼着老夫和你鱼死网破吗?
僵持了足有5分钟,王宁安拿起茶杯,悠闲喝着,那意思你赶快走吧,没空招待你!
文及甫拼命给老爹使眼色,赶快走吧,别丢人了!
但文相公明白,现在出了这个门,皇城司的人就可能把他给抓了,过些日子,他就要走上富弼韩琦等人的老路,身首异处……想到这里,文彦博甩头,把委屈抛开,竟然大笑起来,“王爷,这点东西,当然不足以赎罪,老夫还有一件事,想要向王爷禀报。”
王宁安不动声色,文彦博探身道:“是这样的,这一次西京银行能够超贷那么多钱,是有人放水……也就是增发货币!”
顿!
王宁安把茶杯放在了桌上,不悦质问:“怎么,宽夫兄要拉个垫背的?”
“非也!”文彦博突然须发皆乍,是死是活,最后一搏了,他切齿激动,挥舞着拳头,“小小的西京银行,能承担多少超发的货币?王爷,老夫可以告诉你,更多的钱,流向了私人的手里!你在几年前,辛辛苦苦,推行均田令!可是才几年的光景,就有人大肆收购土地,尤其是规划好的铁路沿线土地,啧啧,光是征地钱,就是好大一笔……二郎,你的心血被人家糟蹋,还是被自己人糟蹋,你不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