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这小村停下购买橘子。哈米德说,这里的橘子直接从树上摘下,不但带着阳光的温热,而且可以挑到熟透的。“我去买些来,作为送给您的礼物,”他说着将汽车停入一棵</p>
桑树的树yīn。</p>
这村子只有为数不多的泥坯修筑的房屋,然而,阿佛洛狄忒给他们带来的丰盈景象在这里却举目可见。到处都是果树的鲜花,不但有挂着诱人果实的油绿油绿的柑橘树和柠檬树,而且有雪白的梨花、嫩红的杏花及漫山遍野的粉红的苹果花。</p>
一群十分幼小和讨人喜欢的儿童围住汽车。如果没有他们,这地方在午后的沉寂中就显得绝无生气了。田内无人。除去这些幼儿和几只干瘦的母鸡,在户外话动的只有一个叼烟斗的老头。哈米德用阿拉伯语向他提出一个问题,大概是打探谁能向我们出售这美妙果树上的果实,他缓々抬起那近乎失明的眼睛,望着我的导游。接着,这长者嘴里嗫嚅些什么,哈米德转头朝我撇嘴一笑,说“我去々就来,”便走入一洞昏暗的门廊。</p>
我到街上去溜达。在一堵近两米的固土墙下便是我望见那骑手的梯田。高挺的向rì葵密密麻々,固土墙脚全长着野蝴蝶花和蓝百合。我爬下固土墙去摘花,孩子们尾随而来,主动帮忙。我们接连不断地交谈起来,阿拉伯语,英语、甚至石器时代原始人的简单呼答语言全部用上,最后双方终于沟通思想。我也茅塞顿开:他们在期望我拿出某种实物以作为他们采花之劳的报偿。</p>
“花上一个先令吧,”哈米德在我上方的路上打趣地说。</p>
这好像有点太小气,但他的话不错。孩子们抓过硬币,纷々散去。</p>
“我现在想步行下去,你去开车吧,咱们到下面的公路上会合。你买到橘子了吗?”</p>
“买到了。”他又说,“您不必慌。我在下面等您。”</p>
我望见那骑手走的小道是齐顶的向rì葵地内的一条狭窄的空隙。在向rì葵间还有一些绿叶泛白,羽毛状花冠呈棕黄sè的植物,一个个顽强地向上伸挺着争取阳光。我高一步低一步地向最下面的一块梯田走去,那里已无向rì葵,而是种植着我更熟悉的作物玉米。一株枝条银白的无花果树像哨兵似地立在两种庄稼的分界线上,其芽蕾刚々绽出嫩绿。树干上还缠绕着—种无名的野藤,藤上的花如银莲花一样殷红。我停步采摘一朵。将一束藤条拉离树干,发现下面有样东西。在暴露出的无花果树枝杈上有—幅红sè草图,画的是一只奔跑的犬——肯定就是那种波斯灰狗,这素描显然简单粗糙,但也生龙话现。</p>
人们普遍有一种经验:一旦某一事物引起你的注意,它便会不止一次地出现,这种出现往々伴随着恐慌,或者像是命运注定似的。是不是因为查尔斯曾向我提到过它们,这种波斯灰狗就要在黎巴嫩一直附随着我?我继续朝下面走,来到公路上。哈米德正坐在一墩矮墙上吸烟。他马上起身。“您想吃橘子吗?”</p>
“正想来一只。喂,看这一片葵花,多美呀……哈米德,他们这里为什么种向rì葵呢?”</p>
“做食用油。同时,zhèng fǔ用它制造人造黄油。也是阻止种植大麻的一个战畧步骤。”</p>
“大麻!是毒品吗?”</p>
“正是。在这种山区里,以往种得很多。现在种植一定的数量是合法的,用于医疗,但必需有特许证。不过,在这样荒僻的地区,农民超过规定多种一些则是很便当的,他们还可以在zhèng fǔ督查员到来之前先抢收一部分。”他耸々肩头。“这很划算,总有人甘冒风险赚大钱。”他扔掉香烟,将烟蒂踩入土内。“刚才跟我说话的老头正吸这玩意,他房后的土豆地里就套种着大麻。”</p>
“大麻是什么样子?”我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