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槐虽然早已被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打磨圆滑,可骨子里却还是个武痴,见到王爷如此专注,并摆出招式。
胸中血液沸腾,也双手持棍,脚步慢移,棍棒于半空画出棍花,随后双手松开再一握,手握棍尾,长棍短用,一棍便砸向曹毅。
曹毅立棍一挡,不退反进,棍头直指商槐喉咙,商槐不慌,手中棍棒变换,反手将来棍打偏,顺势棍棒再次打向曹毅。
二人丝毫不留手,你来我往连过几个回合,也不曾分出上下,但着商槐此时正值兴起,曹毅却是头冒虚汗。
曹毅再次出手,棍棒直刺,商槐后退格挡,故意卖了个破绽,曹毅不知是计,着此时机一棒挥出直奔商槐太阳穴。
却不曾想,自己棍棒还未到,商槐攻势已起,棍挑下盘,一招直接将曹毅打翻在地。
商槐一棍挥出后,心中倍感懊悔,自己竟因一时兴起,一棒打翻了当朝王爷,随即丢下长棍,连忙跑上前去。
旁观武侍心中也无不惊讶,连忙上前扶起曹毅,为其掸去尘土。
“无碍无碍!”
曹毅被商槐从地上扶起,对众武侍摆摆手。
“商槐一时不及收手,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降罪!”商槐跪地拱手说道。
“教头武艺了得,本王技不如人,无罪无罪。”曹毅捂着腰背,赦免商槐罪责,在众人的搀扶下坐在院内的石亭中。
“王爷,商槐有话,不知当不当讲。”商槐为曹毅倒上茶水说道。
“说!”曹毅喝了一口茶答到。
“王爷往日与属下切磋,向来都是计算进退,攻守有序,可今日棍法凌乱,攻势猛烈,不知是有何烦心之事?”商槐问道。
“唉~~”曹毅哀叹气息,又喝了一口茶。
“人王不上朝已有一月,国家之事无人定夺,北方流寇,南方乱党,接连作乱,扰国欺民,又有贪官污吏于民间大肆敛财,如此朝纲混乱,民生哀怨,我身为王爷见国家社稷如此,心中担忧却又无可奈何,如何能不躁啊!”曹毅说着话,手中茶杯已被他捏得嘎嘎作响。
商槐见曹毅如此,原本准备辞别的话,也被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也咽不下。
“教头,你有何事?”曹毅自然也察觉了商槐脸色不对,放下茶杯问道。
“唉~~~王爷,实不相瞒,属下原本乃是墟州波澜城人,家中常与人做些生意,家境倒也富裕,属下幸得王爷抬举来到天都,家中老父年岁已大,家中生意也皆由兄长打理。
可前些日子,墟州寄来家书告知兄长因痨疾病逝,我心中难过,又恐家中老夫无人照料,家中琐事无人打理,遂请愿王爷,让属下回家尽此孝悌之事。”商槐低着头,不敢去看曹毅的表情,更不敢让曹毅看见自己的表情。
很显然,商槐这个决定是对的,此刻曹毅的表情已经是难看到极点。
“这偌大的王府,常年人侍不断,但有有几人可用呢?”曹毅调整好情绪,摇头苦笑,这话似是在对商槐说,又似是在自问。
“我饿了,快命人做些吃食!”曹毅叉开话题,带着小厮自顾自的离开了石亭。
当晚,曹毅受命入宫,一路行至人王书室,来到书室门口,宦官告知人王此时正在处理政务,不许任何人打扰,且命曹毅于门外候着。
曹毅虽心中着急,但也不敢擅闯书室,只得于门外等候。
苦等一夜,次日早晨,宦官总管陈往生便带着人王口谕叫醒了曹毅。
“人王口谕!命曹毅前往季州新岭城,侍奉先祖龙脉,非有诏不得归都,非有令不得理政,非有旨不得涉军,即日起程,不得有误!”
“什么!”
曹毅听见口谕,顿时怒目圆瞪,青筋暴起,一双肉拳攥得嘎嘎直响,真叫一个气炸心肝肺,挫碎口中牙。
“人王呢!我要见人王!”曹毅愤起,用力推开陈往生,便要往书室里闯。
“拦住他!”
陈往生坐在地上,指着曹毅喊道。
说话间,书室门前便站了一排小宦官。
曹毅虽然主练刀枪棍棒,但拳脚功夫也非常人可敌,三拳两脚便打散了小宦官,手已摸到了书室木门。
陈往生此刻已然站定,见此情形右手不自觉比做爪状,内力外放,眼中布满杀气,可随即眼珠一转,将内力尽数收回,一瞬来到曹毅背后,伸手把住了曹毅肩膀。
“灵王殿下可是要造反?”陈往生小声询问道。
这一句话,直击曹毅心坎,当即目光停滞,浑身打了个激灵,原本要开门的手,也不自觉的放下。
是啊,说到底自己不过就是个藩王,还是个不被重视的藩王,军内无权,朝内无职,饶是见到人王,自己不过是七尺身躯,三寸肉舌,又如何能劝得人王?
“还请灵王殿下仔细斟酌,再做打算,勿要一时激愤,酿成不敬之罪,招来杀身之祸。”陈往生轻拍了两下曹毅的肩膀,小声对其劝告道。
曹毅愣了片刻,噗通一声跪在书室门前,魂不附体的说道,
“灵王曹毅,谨遵人王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