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州,观海楼。
李凯手持府令文书,带着一众衙役官兵星夜来到了新岭城外的重阳楼重地。
观海楼早在前朝便已建起,原本只是前朝圣人登高观景之地,待到诸侯争霸之时,观海楼历经战乱,又经海风侵蚀,早已是千疮百孔。
直到虞坚人王上位,重修观海楼,并将影武司安排此处,因此处载有大量朝臣机密,遂被列为禁地,非有密令不得入此,虽然如今影武司已然落寞,但此处仍是禁行重地。
李凯一路奔赶,来到重阳楼下,迎面便是一片茂密竹林,林前有一道高大石碣,李凯取来火把细细观摩。
但见石碣上刻道:
“尊虞坚人王严令,凡无密令者,不得涉足石碣之境半步,无论贵胄百姓,无论官职大小,一经踏过石碣,影武密卫皆可将其诛杀,且不究罪责,望来者好自为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来者众人观过此言,皆心生胆寒,虽不曾退走,却也不敢再前进半步。
毕竟这影武密卫早早便凶名在外,虽说如今是落寞了,可若是影武密卫当真发起狠来,上至三公下至黎民百姓,谁能敢说不怕呀!
李凯右手紧紧抓住腰间雁翎刀柄,满面冷汗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查案心切,满眼谨慎的走过来石碣。
要说这李凯,倒也是个人物。
李凯出生于乡绅世家,从小未经历过人心险恶,一心遵循律法,拜师学了一身武艺,又经过亲戚介绍,李凯便入了季州府衙当差,因他不通人事,纵然是办了不少大案,却只坐到了都头之位。
只见李凯刚一踏入,还未走上一步,便听竹叶声响,李凯不容迟疑,从腰间拔出雁翎刀反手一挡,只听得一身铁器碰撞,一把短刀便旋转着插在李凯脚下的湿润土地中。
还未等李凯说话,又听一阵风吹竹叶,李凯此次不敢应对,侧向一跳一连翻滚几圈,待定后再看原位,此刻已被弩箭插满。
“在下季州府衙总捕头李凯,此番有公务在身,故擅闯禁地,还望各位大人行个方便!”李凯大吼道。
“凡无密令入禁地者,杀无赦!”李凯话音刚落,竹林中便传出了声音。
李凯见事没了余地,舞起刀来,快步冲入了竹林。
只见几道寒光,李凯面前青竹便倾斜倒下,借着月光看那把雁翎刀,只见刀刃雪白,刀身青黑,刻有寒鸦纹路,寒鸦展翅朝向刀柄,寒鸦双眼各镶有一颗红色宝石。
此刀非凡品,乃是虞武人王时期,外邦第一铸器师法则马克所铸名刀之一,有名曰,雁翎刀“寒鸦”。
闲话不多说,只说这李凯深入竹林后,刀刀断竹,硬生生砍出一条路来,身后官兵见路以开出,也不多做迟疑,全都手持兵刃闯了进去。
李凯一路砍杀躲避,终是破开了竹林,来到了观海楼前。
可此时观海楼下已站满手持短刀的影武密卫,每层楼顶也已布满弓弩手,只等一声令下,便能在李凯身上开出千百个透明窟窿来。
“各位大人,李凯此行只为公事,还望成全。”纵然李凯身后跟着几十官兵,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将刀插入地上,纳头拜道。
李凯话过良久,楼门大开,一个身穿布衣满头白发的老者拄着拐棍走了出来。
“观海楼中机密甚多,断不能让外人进入,你要查甚么,只管与我言说便可。”老者看着李凯说道。
“多谢大人,我想查阅那次王曹毅近几天的行程。”李凯说道。
“可以,但此事乃是记录在生死簿中,你若想要,我却不能白给你。”老者听说他要查次王,面色不见丝毫变化,显然是早有准备。
“大人要何直说便是,只要是李凯能做到的。”李凯一心查案,对此也不含糊。
“我要你的刀。”老者看着那把雁翎刀寒鸦,目光透露出一丝贪婪。
李凯看了一眼老者,又抚摸了一下手中名刀,这刀乃是他出师之时,师傅传给他的,正所谓宝刀配英雄,这雁翎刀与他所练的五虎断门刀法,乃是相辅相成,如今老者要他的刀,说实话他心里还真是舍不得。
“好,我换。”思虑良久,终是查案更胜一筹,李凯将刀收入鞘中,又将刀鞘取了下来。
“爽快!来人,将次王曹毅的行程簿子拿来。”老者唤过手下,将一本生死簿拿了过来。
“这里面是曹毅在季州所有的做事行程,拿去。”老者一挥手,手下便将簿子递到李凯面前。
李凯没有说话,接过簿子,将刀递给影武密卫,便扭头离去。
一个时辰后,观海楼顶,那老者坐在一张案台前,抚摸把玩着手中的名刀寒鸦,刀下是一张草纸,上面写着海香阁中的反诗,而桌旁的火盆中,一本详细记载着曹毅行程的生死簿,正逐渐被炭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