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邓辛带着陆瑾与孙婉儿赶到太师府前,难怪说邓辛如此着急,原来今日便是太师诞辰,若是来得晚了,怕是府门一关,任谁也进不去。
邓辛先是上前与官兵知会几句,又与门口的管事附耳说了些什么,管事听罢,满眼疑惑的打量了一样,在门外等待是陆瑾二人,但最后还是一摆手,放三人进了府。
虽说此时是白日,府中走廊却仍是张灯结彩,挂满花灯,待三人过了走廊进了院中,却见院里几十官员贵胄杂乱交谈,想必都是太师门下之人,来给太师贺寿的。
邓辛左右打探一番,先行去送上了礼,陆瑾看那礼堆处,金银锦帛,珊瑚玛瑙,青瓷白器,翡翠珍珠,各种稀罕物件,各种贵重财宝,堆列的满满当当,自己手中的一副诗文,实在是显得独树一帜,更是显得过于寒酸。
满院贵胄官员相谈甚欢,陆瑾低微无职与众宾客格格不入,却也享了个清净。
不久时,只听一声高宣,一人缓缓而来,见此人,五十多些岁数,却鹤发童颜,面色红润,走起路来步步沉稳似携仙风,三缕须髯压口,手上带的是稀世珍宝,身上穿的更是华丽无边,就连那衣衫料子,陆瑾都从未见过。
众人见其,齐齐跪拜高喊太师千岁,万福金安。
陆瑾知晓这人正是当朝蓟太师,也连忙跪下,将头埋入地面。
“起来吧。”又听一声尖喊,众人再道谢一句,这才敢起身。
正起身时,府中接连几声爆竹炸响,众人吓了一跳,蓟太师见众人受惊得惨样,却是乐得合不拢嘴。
众人虽被吓出一身冷汗,却谁也不敢埋怨,只得在赔笑之余,抬袖拭去惊汗。
蓟太师笑够了,脸色又重摆严肃,对身旁小厮说几句,便转身走进了后院。
陆瑾疑惑之际,只听那小厮喊道,
“各位请移步后院。”
众人听到,也不询问,自觉排好整齐的走进后院,陆瑾因为地位低微,遂只能排在最后,待进入后院时,
只见:
香焚宝鼎,花插金瓶。器列象州之古玩,帘开合浦之明珠。水晶盘内,高堆火枣交梨,碧玉杯中,满泛琼浆玉液。
烹龙肝,炮凤腑,果然注了万钱,黑熊掌,紫驼蹄,酒后献来香满座。碾破凤团,白玉瓯中分白浪,斟来琼液,紫金壶内喷清香。
待寻一边角处入座后,陆瑾又见:
罗衣叠雪,宝髻堆云。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心蕙性。歌喉宛转,声如枝上流莺,舞态蹁跹,影似花间凤转。腔依古调,音出天然。舞回明月坠秦楼,歌遏行云遮楚馆。高低紧慢按宫商,轻重疾徐依格调,筝排雁柱声声慢,板拍红牙字字新。
陆瑾见状心中感慨万千,何为极乐?这便是极乐。
正众人把酒祝寿时,几侍卫端来托盘至于各个桌上,托盘中搭齐摆放着千只寿包,众人见此,心中都明白了何意。
待太师一樽美酒喝下,众人齐齐拿起寿包吃食起来,陆瑾却是不解,遂问道身旁一官员,为何放着佳肴美味不食,却要吃这些寿包。
官员听见询问,苦笑一声,附耳与陆瑾解释,原来这千只寿包正应千岁之名,一只一岁,千只千岁,众人食下千只寿包,便是图太师千岁,因为每年都要来这么一次,遂众官员都会提前几日将肠胃倒空,只等着把这顿寿包来吃空。
陆瑾知晓后,道谢一声,脑中稍作一想,伸手在盘中抓起寿包便往嘴中塞,寿包乃是净面发活后蒸制,一个寿包便有巴掌大,更是有半斤重。
常人吃下一个便饱了,就算是饥饿之人,也只能食下三两个,可来到宾客全数也只五十几,再加府内侍仆得沾光,合算下来一人也得需吃上十几个寿包。
但陆瑾可不管自己需吃上多少,他只晓得这是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见陆瑾全然不顾斯文,直接将吃剩的半个寿包塞进嘴里,口中的还未咽下,便又从中盘拿出两个来啃。
净面虽清甜,可却毕竟是主食,陆瑾如那饿死的小鬼,一口酒水不敢喝,一口肉糜不敢食,只抓着寿包来啃,吃得噎住喷出一口来,只用袖来抹抹嘴,其余再不顾,只接着啃食。
陆瑾如此吃法,早已成了场中瞩目,一众官员见陆瑾拼了命的啃寿包,有人心中敬佩,有人心中咒怨,还有人心中叹息,但无论作何想法却都说不出话来,毕竟他们的嘴里早被寿包堵得满满当当。
太师坐的位高,自然早就看见了陆瑾,询问一番管事,得知其身份后,便眯笑着眼紧盯陆瑾,却不叫停,只想看看这陆瑾到底有多大的孝心。
待一个时辰后,众宾客差点撑破了肚皮,总算是将盘中的寿包吃了个干净。
陆瑾更是撑得腹鼓如球,稍动一下都止不住吐意。
“来,饮酒饮酒。”太师见寿包吃光,心中畅快,倒上了一樽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