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沙怒吼出的命令,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最起码,暂时没有。 所有的怯薛军都愣住了,不知该不该执行老的沙的命令;饲血鹰慎行驹等人也愣住了,他们未曾想到,老的沙竟然会下达如此决绝的命令——以自己的性命,换得和莫降等人同归于尽,这样,真的值得么? 其实,怯薛军发愣还有情可原,一来老的沙的命令确实突兀,而且难以执行;再来,链接老的沙和怯薛军之间的那一环断掉了——也先晕倒在地,秃满迭儿已经死了,这些习惯听从于也先亦或者秃满迭儿的怯薛军士兵,尚不能立刻领悟老的沙的命令…… “立刻放箭!!”老的沙再一次吼道。 这一次怒吼,仍是没有收到任何效果——因为,所有的怯薛军,都被老的沙的愤怒吓傻了……其实,这也怪不得这些士兵——居住在禁宫之内的老的沙一旦发怒,整座皇宫都会发抖,不只是那些太监宫女会被吓到,就连皇帝本人,也会因为老的沙的怒火颤颤发抖…… “老的沙,强者之间的对抗,本就不该让这些弱者参与进来——不要再难为那些大头兵了。”莫降反倒替那些士兵说起好话来。 “一群废物!!”老的沙忍不住骂道。 这一声骂,让被压在最下面的慎行驹都有些难以适应——因为,之前的老的沙,从不会苛责下属,更不会出口骂人,他总是心如止水,无论面对什么困难,他平静的心也很难泛起一圈涟漪,他会淡然看待一切问题,而后无比轻松的解决一切难题。今日,老的沙一反常态,大骂士兵无能,足以说明,莫降这个人,对他心情的影响之大…… 想到最后,慎行驹似乎明白了,老的沙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莫降的原因:如果这个人,连老的沙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么纵览整个帝国,能除掉他的人,真是屈指可数了…… 因为老的沙不肯松开莫降的脚踝,所以三人也就只好这样僵持着——可老的沙却不希望一直像这样拖下去,于是转而向慎行驹求助:“特木,立刻杀掉莫降!” 即便老的沙不说,慎行驹也很想这样做,但是,韩菲儿就站在不远处,她正冷冷的盯着自己,手中寒芒若隐若现——自己若是这个时候攻击莫降,会不会中了韩菲儿的暗器;可如果不理会老的沙的命令,那岂不是违抗上级? 犹豫之中,机会已经溜走——莫降动了一动,伸手攥主了慎行驹的手腕,只让他再动不了一分一毫…… 老的沙见状,不禁摇头叹息,可是他仍不死心,于是转而对饲血鹰下达了命令:“岱森,过来将莫降解决掉!” “好啊。”饲血鹰痛快的答应,不过,还没等老的沙高兴太久,他飞快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如果我真的将莫降杀掉,那么,从今以后,我便不再受你的管制!你我当初的约定,就此作废——你看如何?” “没问题。”老的沙答应的,比饲血鹰还要痛快。 “这个交易,很赚!”饲血鹰得意的笑笑,而后暂时放过了赵胜,狞笑着向拧在一起的三人走来。 可是,赵胜却不允许自己的对手去对付别人,于是他连续跳了两跳,截住了饲血鹰,“饲血鹰,你的对手是我!打倒我之前,你休想去对付别人!” 饲血鹰闻言,皱着眉头看了赵胜一眼——他心中有些不解,这个赵胜,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为何还会挡住自己的去路,难道他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么? 饲血鹰仔细端详赵胜的眼睛,却从中找不到一点畏惧——好似二人之间的实力差距,根本就不存在。 不过,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饲血鹰怎会允许赵胜这个手下败将挡住自己的去路,于是深深的看了赵胜一眼,而后说道:“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送你归西!!” 说罢,他再一次发动了攻击! 或许是被老的沙的许诺所鼓舞,饲血鹰这一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完美! 转瞬之间,饲血鹰已经杀到了赵胜的身前,而赵胜的做法,依然是——逃! 他猛地向斜后方退去,想把饲血鹰再一次引向他处,让他远离纠结在一起的莫降等人。然而这一次,饲血鹰却改变了策略,看到赵胜自动闪开的道路,他立刻加速前冲,飞快的越过了赵胜,直冲躺在地上的莫降杀去…… 赵胜暗叫糟糕,可等他转身追过去,却已被慎行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这个时候,指望韩菲儿拦截饲血鹰,已经太迟了…… 饲血鹰伸手成爪,对准莫降的咽喉,直接抓了下去! 可就在此时,却又发生了意外——一件诡异的兵刃,带着诡异的声响,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削向饲血鹰的手腕…… 对这件名为“量天尺”的兵器甚是熟悉的饲血鹰急忙缩手,同时转头喝问:“量天驹!你要做什么?!想和我抢莫降的人头么?!” 贾鲁没有回答饲血鹰,因为他眼神呆滞,申请木讷,似是丢了魂一般——显然,这样的他,是回答不了饲血鹰的问题的。 “岱森,小心!!”老的沙的提醒,救了饲血鹰一命。 岱森闻言,立刻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他刚刚低下头,量天尺已经嗡鸣着飞了回来,恰巧从饲血鹰头顶之上经过,也就是他反应够快,否则,整个脑袋非得给这件诡异又毒辣的兵刃砍下来…… 不过,饲血鹰也不是全无损伤,他脖子后面那条梳成蝎尾形状的辫子,就被量天尺齐根砍断了…… 贾鲁的神情虽然呆滞,但却伸手稳稳的接住了量天尺。 这时,老的沙开口说道:“唐沁,你果然能忍,一直到了这时候,才诱发埋在贾鲁心中那反叛的种子生根发芽……” 唐沁用她那仿若天籁的声音回答道:“老的沙,这一点你说错了——其实,我根本不曾在贾鲁心中埋下背叛的种子。” “噢?”老的沙问道:“那他为何想要用量天尺杀掉岱森?” “或许是他觉得,杀掉饲血鹰,对治河工程比较有利吧。”唐沁幽幽回答道:“我只是利用贾鲁急于将修治黄河工程完工的急躁,才控制了他——因为此人的意志并不薄弱,我不可能完全控制他,所以他会用那奇怪的兵器攻击谁,我也不能确定——这也正是方才他们二人围攻韩菲儿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对贾鲁使用媚术的原因。因为我不能确定,对其使用媚术,就一定能扭转战局……” 老的沙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同时看了贾鲁一眼:他知道贾鲁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次修治黄河的工程上面,也知道为了完成这一次可以名留青史的壮举,贾鲁会不惜一切代价——但是,他就是想不明白,贾鲁要杀掉饲血鹰的原因……难道说,留着莫降的性命,比杀了他对治河工程更为有利么? 老的沙沉思之时,饲血鹰再一次发动了进攻——他的招式未变,仍是伸手抓向莫降的喉咙…… 而这一次,无论是赵胜、韩菲儿、还是贾鲁,都来不及出手相救——他们谁也不曾想到,饲血鹰会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因为就在饲血鹰出招的前一个瞬间,他还在摸着自己断掉的辫子发愣…… 饲血鹰的出招,的确很突然,但是莫降的反击,却更为出人意料——明明是三人相互纠缠在一起的无解局面,莫降却突然“站”了起来——不,与其说是站起来,倒不如说,他是“躺”在地上,用一只脚和一只手,把老的沙和慎行驹撑了起来…… 饲血鹰没能看清楚,莫降是如何在一瞬间摆脱老的沙和慎行驹的纠缠的——他只是看到:即将触碰到的莫降的咽喉,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老的沙和慎行驹二人的身体…… 可饲血鹰这一次却来不及收手了,只能任由自己伸出的手,扼住了老的沙的咽喉。 在自己的咽喉被饲血鹰扼住的一瞬间,老的沙忽然明白了贾鲁出手的原因——贾鲁早就知道,莫降一定会做出反击,而且会用自己和慎行驹的身体作为反击的武器,为了避免自己被饲血鹰误伤,贾鲁才会对饲血鹰出手;这也从侧面说明,老的沙对于莫降的实力了解,还不如贾鲁透彻…… 此时的莫降,身体向前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脑袋几乎贴住了膝盖,而老的沙和慎行驹则被他一手一脚甩向前面——老的沙作为“盾牌”,挡住了饲血鹰的攻击;慎行驹则被莫降当“重锤”一样使用,重重的砸中了饲血鹰的身体…… 而且,不偏不倚,莫降砸中的位置,正是饲血鹰受伤的肋骨…… 饲血鹰闷哼一声,踉跄着摔了出去,而莫降则依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看着被自己撑在半空的老的沙和慎行驹,神态悠然的问道:“怎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呢?” 老的沙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有那么一瞬,他真想咬舌自尽,可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就在他濒临绝望之际,他忽然想起了托克托的临别赠言…… ———————————————— 题外话:宝宝,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