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诱饵(1 / 1)

 王肃所表现出的感动,多少让莫降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建康王氏的家主王肃,是个城府极深、不苟言笑的人,哪怕心中有再多感慨,也不会写在脸上——上一次在建康城,莫降杀了镇守使、伤了傲崖鹰,在建康王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也不曾听说王肃怒过、笑过亦或哭过;而今日,只不过是得到自己一句不知能否兑现的承诺,这王氏家主却要挤出几滴眼泪来,真是有些反常;也不知道,在扶植其他势力、得到其他人许诺的时候,王肃是不是也会作感动之态,留下几滴眼泪来……  看来,乱世之中,苦的人不只有百姓,那些家大业大、腰缠万贯的大人物,也是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啊……  莫降站在王肃面前沉吟片刻,忽然摇头笑了笑,便迈步登上了船梯。  上到第三级木阶的时候,莫降转过头来笑着说:“徒弟,别犯傻了——即便你现在放开你的父亲,他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  莫降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扫了王肃一眼……  明明只是看似不经意的一眼,却让王肃觉得很不舒服,和上次见面相比,莫降眼神中玩世不恭的懒散还在,可却锐利了许多——只不过被瞥了一眼,王肃便觉得此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而且……对方对自己表现出的“感动”,好像还不够满意?  王肃陷入了深思,就连王维翼放开了他,悄悄的溜走到了莫降身边,他也没注意到,仍是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沉默片刻后,王肃忽然开口:“莫将军!”  “什么事?”莫降站定,回头,脸上是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恰巧走到莫降身边的王维翼“跐溜”一下蹿到了船上,藏了起来,生怕父亲秋后算账,找自己的麻烦——勾结叛军,劫持生父——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按照王氏家规,应该乱棍打死,弃尸荒野……  “王某希望将军记住,今日将军征用的大小船舶,无一艘和建康王家有关。”王肃正色说道。  “这个,不对吧……”莫降听的出来,小心谨慎的王肃,又想抽身事外了,上一次对抗傲崖鹰时,王肃为保王家清白,拿自己的儿子做了弃子,这一次看来是要舍弃这些船舶和船上的水手了。  “或许,这些船之中,之前有不少是属于王家的,但被将军用过之后,便和王家再无任何关系了!自今日起,它们便归莫将军所有了!”王肃话语决绝,不容商量。  莫降闻言,心中忍不住感叹:这王家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多船,说不要就不要了,难道,这也算是弃车保帅,壮士断腕么?不过,如今大乾王朝风雨飘摇,黄金帝国随时可能崩塌,建康王氏到底帮了自己便是帮了,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隐晦,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而且,种种细节表明,这建康城大概早已不在朝廷的掌控之下了,否则看到城外这么多叛军,就应该有所表示,哪怕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也好,可城中守军却是什么也没做,就这样放六万大军离开了……发生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建康城,已不再属于大乾王朝!而建康城此时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于当地势力最大的建康王氏!既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王肃为何还要如此的谨慎?  王肃,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畏惧什么?  莫降虽然想不明白,但却能感觉到,耐人寻味的异常背后,怕是有什么隐情,而且王肃所隐瞒的事情,怕是对自己有些不利,于是做出决定:王肃你既然要帮我,那就帮我帮到底吧,我莫降可不能平白无故收你这么多的好处……  “王兄之慷慨,小弟万分感动。”莫降笑吟吟的说道:“只是,小弟还有要事在身,怕是无暇照看这些船舶,倒不如暂且寄存在王兄这里,由王兄代为看管——王兄切莫要推辞,大不了,届时小弟给你个大大的好处便是!”  王肃明白,莫降说这些话,就是想把建康王氏和他绑在一起,利害均沾——自己想和莫降划清界限,他莫降偏偏不允许,这莫降,又是在做什么打算……王肃思索片刻,还想推辞,可当他抬起头来望向莫降时,正巧看到莫降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威胁意味十足——王肃的话,也被那道目光,憋了回去。  莫降没有再给王肃机会,他冲王肃施了一礼,转身登船。  到了夹板之上  ,王维翼便凑了过来,悄声说道:“师父,您这样威胁家父,他怕是不会就范,徒儿只怕咱们走了之后,家父一怒之下沉了这些船,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吧,你父亲是个聪明人。”莫降笑着说道:“他既然肯做你的人质,变相的帮咱们一次,就应该能想到这一点——再者说来,为师我可是个有恩必报的好人,怎么能允许他‘不图回报’的帮我呢?为了报恩,为师打算厚着脸皮,当一次狗皮膏药——粘上我,就别想在撕下来!”  “倘若家父真的把船沉了呢?”王维翼似乎仍是不放心。  “沉我们的船?他不敢!”莫降十分肯定的说——家业越大,牵挂便越多,作为建康王氏的家主,王肃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家族的存亡,家主的担子既是责任,也是束缚,因为有这担子压在身上,他就不可能情感用事……  望着身着寝衣,站在风中微微发抖的王肃,莫降一时觉得,这个势力通天的王氏家主,当的一点也不开心——此时的他,不免想起那一夜师父对自己的最后教诲:如果自己真的成为了帝王,把天下苍生的福祉都扛在了肩上,是不是也会变得同王肃一样可怜呢?  全部人马登船之后,大小百余艘船舶同时起锚,向长江北岸驶去——晌午时分,船舶靠岸,众人下船时发现,几十艘大型海船的船舱里储藏着不少粮食……  对于这些“随船附赠”的意外之喜,莫降当然是却之不恭的收下了——船都是自己的了,船上的东西,理所当然也该是自己的。  只是看着辎重营的士兵们卸粮食的时候,莫降不禁又往深处想了一层:这些粮食,是不是王肃早就准备好的呢,如果是的话,又代表着什么……  此时此刻,长江南岸,建康码头。  江上早已经看不到船只的影子,可王肃依然站在那里,只不过身上披了一件大氅。  一个长须老者,垂首恭立在王肃的侧后方,一言不发——如果莫降还留在这里的话,那老者面孔,定会让他感到吃惊:那个人,不就是当时莫降南下时,追了他很久的柳铁心么?!  当日在建康城成功甩掉柳铁心之后,莫降便失去了柳铁心等人的消息,甚至不曾再听到过此人的名字——他好似从人间失踪了一般,再无半点音讯。可如今,他却忽然出现在王肃身边,而且一脸的恭顺,好似生活在王家多年的忠实老仆一般,着实耐人寻味……  “你也看到了,我今日所为,全是按照圣女的吩咐。”王肃忽然偏过头去,像看一条老狗般看着柳铁心,“却不知你给圣女的信,打算怎么写呢?”  柳铁心这才抬起头来,不过却没有看王肃,而是痴痴的望着空荡荡的江面,真的好像一条丢了猎物的猎犬:“圣女只说让你放他过江,却不曾说让你把船给他……”  “莫降此人秉性如何,你该比我更清楚——我若不给他点好处,贪得无厌他肯轻易离开么?”王肃微微皱眉道:“因为圣女带走了所有的黄金族士兵,建康城内的守军,绝对不可能是这支天选军的对手,与其拿建康城冒险,倒不如用几艘破船打发了他……”  “听你的意思,是对圣女把黄金一族的士兵带走很不满了?”柳铁心似乎又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若是有意见,当日就不可能和圣女合作!”王肃的语气中,有了几分怒意,“若不是我,她也不可能轻易的带走那些士兵!倘若我的妥协,仍不能换来你们的信任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说罢,王肃紧了紧大氅的貂领,转身便向城内走去——在他转身的瞬间,建康城紧闭的北门,缓缓打开……  “圣女心思,如太阳光辉一般,能洞察一切——你这条老狐狸的心思,又岂能瞒得过她!自始至终,圣女不过是利用你罢了!”柳铁心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北方,满是皱纹的脸抽动一番,嘴角拧起来,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莫降啊莫降,莫要以为你占了很大的便宜,你今日所得的好处,不过是引你走向死亡的诱饵罢了……”  “阿嚏!”  长江北岸,整军完毕正准备下令开拔的莫降忽然打了个喷嚏,他也抬头望向北面——阴云,遮蔽了北方的天空……  “算算时间,第一声春雷,也该响了……”  王肃所表现出的感动,多少让莫降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建康王氏的家主王肃,是个城府极深、不苟言笑的人,哪怕心中有再多感慨,也不会写在脸上——上一次在建康城,莫降杀了镇守使、伤了傲崖鹰,在建康王家闹了个天翻地覆,也不曾听说王肃怒过、笑过亦或哭过;而今日,只不过是得到自己一句不知能否兑现的承诺,这王氏家主却要挤出几滴眼泪来,真是有些反常;也不知道,在扶植其他势力、得到其他人许诺的时候,王肃是不是也会作感动之态,留下几滴眼泪来……  看来,乱世之中,苦的人不只有百姓,那些家大业大、腰缠万贯的大人物,也是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啊……  莫降站在王肃面前沉吟片刻,忽然摇头笑了笑,便迈步登上了船梯。  上到第三级木阶的时候,莫降转过头来笑着说:“徒弟,别犯傻了——即便你现在放开你的父亲,他也不会把咱们怎么样的……”  莫降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扫了王肃一眼……  明明只是看似不经意的一眼,却让王肃觉得很不舒服,和上次见面相比,莫降眼神中玩世不恭的懒散还在,可却锐利了许多——只不过被瞥了一眼,王肃便觉得此人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而且……对方对自己表现出的“感动”,好像还不够满意?  王肃陷入了深思,就连王维翼放开了他,悄悄的溜走到了莫降身边,他也没注意到,仍是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  沉默片刻后,王肃忽然开口:“莫将军!”  “什么事?”莫降站定,回头,脸上是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恰巧走到莫降身边的王维翼“跐溜”一下蹿到了船上,藏了起来,生怕父亲秋后算账,找自己的麻烦——勾结叛军,劫持生父——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按照王氏家规,应该乱棍打死,弃尸荒野……  “王某希望将军记住,今日将军征用的大小船舶,无一艘和建康王家有关。”王肃正色说道。  “这个,不对吧……”莫降听的出来,小心谨慎的王肃,又想抽身事外了,上一次对抗傲崖鹰时,王肃为保王家清白,拿自己的儿子做了弃子,这一次看来是要舍弃这些船舶和船上的水手了。  “或许,这些船之中,之前有不少是属于王家的,但被将军用过之后,便和王家再无任何关系了!自今日起,它们便归莫将军所有了!”王肃话语决绝,不容商量。  莫降闻言,心中忍不住感叹:这王家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多船,说不要就不要了,难道,这也算是弃车保帅,壮士断腕么?不过,如今大乾王朝风雨飘摇,黄金帝国随时可能崩塌,建康王氏到底帮了自己便是帮了,何必把话说得如此隐晦,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而且,种种细节表明,这建康城大概早已不在朝廷的掌控之下了,否则看到城外这么多叛军,就应该有所表示,哪怕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也好,可城中守军却是什么也没做,就这样放六万大军离开了……发生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建康城,已不再属于大乾王朝!而建康城此时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于当地势力最大的建康王氏!既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王肃为何还要如此的谨慎?  王肃,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畏惧什么?  莫降虽然想不明白,但却能感觉到,耐人寻味的异常背后,怕是有什么隐情,而且王肃所隐瞒的事情,怕是对自己有些不利,于是做出决定:王肃你既然要帮我,那就帮我帮到底吧,我莫降可不能平白无故收你这么多的好处……  “王兄之慷慨,小弟万分感动。”莫降笑吟吟的说道:“只是,小弟还有要事在身,怕是无暇照看这些船舶,倒不如暂且寄存在王兄这里,由王兄代为看管——王兄切莫要推辞,大不了,届时小弟给你个大大的好处便是!”  王肃明白,莫降说这些话,就是想把建康王氏和他绑在一起,利害均沾——自己想和莫降划清界限,他莫降偏偏不允许,这莫降,又是在做什么打算……王肃思索片刻,还想推辞,可当他抬起头来望向莫降时,正巧看到莫降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威胁意味十足——王肃的话,也被那道目光,憋了回去。  莫降没有再给王肃机会,他冲王肃施了一礼,转身登船。  到了夹板之上  ,王维翼便凑了过来,悄声说道:“师父,您这样威胁家父,他怕是不会就范,徒儿只怕咱们走了之后,家父一怒之下沉了这些船,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吧,你父亲是个聪明人。”莫降笑着说道:“他既然肯做你的人质,变相的帮咱们一次,就应该能想到这一点——再者说来,为师我可是个有恩必报的好人,怎么能允许他‘不图回报’的帮我呢?为了报恩,为师打算厚着脸皮,当一次狗皮膏药——粘上我,就别想在撕下来!”  “倘若家父真的把船沉了呢?”王维翼似乎仍是不放心。  “沉我们的船?他不敢!”莫降十分肯定的说——家业越大,牵挂便越多,作为建康王氏的家主,王肃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家族的存亡,家主的担子既是责任,也是束缚,因为有这担子压在身上,他就不可能情感用事……  望着身着寝衣,站在风中微微发抖的王肃,莫降一时觉得,这个势力通天的王氏家主,当的一点也不开心——此时的他,不免想起那一夜师父对自己的最后教诲:如果自己真的成为了帝王,把天下苍生的福祉都扛在了肩上,是不是也会变得同王肃一样可怜呢?  全部人马登船之后,大小百余艘船舶同时起锚,向长江北岸驶去——晌午时分,船舶靠岸,众人下船时发现,几十艘大型海船的船舱里储藏着不少粮食……  对于这些“随船附赠”的意外之喜,莫降当然是却之不恭的收下了——船都是自己的了,船上的东西,理所当然也该是自己的。  只是看着辎重营的士兵们卸粮食的时候,莫降不禁又往深处想了一层:这些粮食,是不是王肃早就准备好的呢,如果是的话,又代表着什么……  此时此刻,长江南岸,建康码头。  江上早已经看不到船只的影子,可王肃依然站在那里,只不过身上披了一件大氅。  一个长须老者,垂首恭立在王肃的侧后方,一言不发——如果莫降还留在这里的话,那老者面孔,定会让他感到吃惊:那个人,不就是当时莫降南下时,追了他很久的柳铁心么?!  当日在建康城成功甩掉柳铁心之后,莫降便失去了柳铁心等人的消息,甚至不曾再听到过此人的名字——他好似从人间失踪了一般,再无半点音讯。可如今,他却忽然出现在王肃身边,而且一脸的恭顺,好似生活在王家多年的忠实老仆一般,着实耐人寻味……  “你也看到了,我今日所为,全是按照圣女的吩咐。”王肃忽然偏过头去,像看一条老狗般看着柳铁心,“却不知你给圣女的信,打算怎么写呢?”  柳铁心这才抬起头来,不过却没有看王肃,而是痴痴的望着空荡荡的江面,真的好像一条丢了猎物的猎犬:“圣女只说让你放他过江,却不曾说让你把船给他……”  “莫降此人秉性如何,你该比我更清楚——我若不给他点好处,贪得无厌他肯轻易离开么?”王肃微微皱眉道:“因为圣女带走了所有的黄金族士兵,建康城内的守军,绝对不可能是这支天选军的对手,与其拿建康城冒险,倒不如用几艘破船打发了他……”  “听你的意思,是对圣女把黄金一族的士兵带走很不满了?”柳铁心似乎又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我若是有意见,当日就不可能和圣女合作!”王肃的语气中,有了几分怒意,“若不是我,她也不可能轻易的带走那些士兵!倘若我的妥协,仍不能换来你们的信任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说罢,王肃紧了紧大氅的貂领,转身便向城内走去——在他转身的瞬间,建康城紧闭的北门,缓缓打开……  “圣女心思,如太阳光辉一般,能洞察一切——你这条老狐狸的心思,又岂能瞒得过她!自始至终,圣女不过是利用你罢了!”柳铁心的目光,望向遥远的北方,满是皱纹的脸抽动一番,嘴角拧起来,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莫降啊莫降,莫要以为你占了很大的便宜,你今日所得的好处,不过是引你走向死亡的诱饵罢了……”  “阿嚏!”  长江北岸,整军完毕正准备下令开拔的莫降忽然打了个喷嚏,他也抬头望向北面——阴云,遮蔽了北方的天空……  “算算时间,第一声春雷,也该响了……”  《重整山河》最新章节网址:.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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