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年1月5日,鹅毛大雪。</p>
天还蒙蒙亮,雪就落满了整个帝都,整个城市白雪皑皑一片,晶莹的白雪压弯了道路两旁大树的枝头。当整个城市还在安眠中时,一辆高级的加长轿车飞快地行驶在远离城区的道路上,轿车挂的是政府车牌,它就像林中无声奔跑的黑豹一般,驶过之处,只留下了俩道深深的雪痕。</p>
车内,不太太平。</p>
我翻,我滚,我爬!</p>
我头上有耳朵,有耳朵!</p>
我身后有尾巴,有尾巴!</p>
脸上三把火,三把火,我是纯种!</p>
谁也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秘密!</p>
我是一只哈士奇,哈士奇,哈士奇!</p>
我有许多秘密,秘密,秘密!</p>
我是一只哈士奇,哈士奇,哈士奇!</p>
我还保留叽叽~叽叽,叽叽!</p>
叽叽叽叽——</p>
“嗷呜呜——”</p>
“馆长,这狗怎么了?翻来滚去的,是不是想尿尿?”</p>
一个活泼的男音从盒子上传来,感觉到装自己的盒子抖了抖,阮向远停止了兴奋的翻滚运动,心想你他妈才想尿尿,抬起头,毛茸茸的耳朵下意识向后倒下,瞪大蓝色的眼睛瞅了瞅话的人,平头,大众脸,一副永远也升不了官儿的面相。</p>
“热了吧,这种极地雪橇犬就是怕热。你把它放下,脏不脏?”</p>
在这个大众脸身边,坐着一名穿着雍容华贵的男人,他很英俊,身着一套整齐的白色制服,制服被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目测患轻微洁癖和强迫症。这个男人的领口处,有大概是狐狸毛之类的动物皮毛将他苍白的半张脸都藏了起来,唔……实话,漂亮是漂亮,但是多少有儿娘娘腔。</p>
虽然这娘娘腔长得挺好看的,但是介于他自己脏,阮向远决定也不喜欢他。</p>
脏?哪里脏了,阮向远抬起爪子闻了闻自己,满意地发现一儿闻不到狗味儿,是狗狗专用的香波,草莓口味。于是,得意洋洋的阮向远牌哈士奇挥舞着爪子,歪歪扭扭地从盒子里爬了出来——他觉得有儿热,张开嘴,哈哈哈地喘着气,舌头伸得老长哈喇子却优雅地没有掉下来,哪怕是车子里开了暖气,却还是能看见白色的雾状气息从他的尖牙缝里呼出……</p>
都狗的体温比人高,看来是真的,啊对了,顺便,外面看起来寒风正爽,我能不能要求关暖气?</p>
……</p>
车子还在向前快速行驶,阮向远已经抛弃了他的狗盒子,安安稳稳地打了个哈欠在这个大众脸少年的膝盖上趴了下来。从车内的俩人对话中阮向远得知,抱着他宝贝似的那个大众脸年轻人叫少泽,是一个狱警,坐在他旁边那个娘娘腔叫伊莱,是他们即将要去的那座监狱的馆长——恩,不是狱长,是馆长。</p>
因为他们即将要去的不是普通的监狱,而是一个名叫“绝翅馆”的地方……好吧,准确地来,那还是个监狱,只不过是一个比五星级酒店高级那么一的六星级监狱。</p>
是的,高级监狱。阮向远听过绝翅馆是个什么地方——在外人眼里,这个仿佛只存在于传中的监狱,有人它是天堂,也有人,它是地狱。</p>
阮向远同志上辈子活在一群狐朋狗友当中,他们中间不少人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儿最后把自己折腾进局子里,开庭,判刑,蹲监狱——阮向远知道,如果此时此刻他还活着,冲着给陈磊那一刀,陈磊他爸就不会放过他——如果他还活着,几十年的牢狱之灾肯定跑不掉地在等着他。</p>
然而现在,他变成了这幅模样,却还是因为阴错阳差地被送进了绝翅馆里。</p>
绝翅馆与世隔绝,传闻坐落于谁也不知道的山林深处,常年大雪封山,只有冬天,没有春夏秋三季。不计成本建造的建筑富丽堂皇耸立于这片荒无人烟的绝地,屋是深深的蓝色,围墙又是另一种单调的白,华丽得就像一只用金丝编制的牢笼,冰冷却阴森——然而,这都是传中的描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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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绝翅馆长什么样儿,只有真的见过它的人才知道——就算是这些人有朝一日从里面活着走出来了,却依然对这所监狱的一切墨守成规似的绝口不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