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年前的贡金失窃案。</p>
赵祯突然留下了这么一条线索,就回宫了。</p>
龙图案卷里并没有这么大的一桩案件的记载，各种史料里也没有,然而二十二年并不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年份，表示当时负责调查这桩失窃案的人，应该还健在。</p>
展昭等人先回开封府,问了一下包大人。</p>
包大人想了想,道，“二十二年前……我那时候还不是开封府尹，再说贡金失窃应该是不会通报衙门的，这事情跟军方有关系。”</p>
赵普想了想,“难道要去问军中老将？”</p>
包大人摇摇头，“应该是皇城军的事情……不如你们找庞吉打听打听。”</p>
庞煜好奇,“又问我爹？”</p>
“太师以前是皇城军的,人脉挺广，皇城军方面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有人告诉他。”包大人道，“与其没头苍蝇一样到处问，不如直接问他,他没准能告诉你们该去问谁。”</p>
众人都眯眼——太师果然不是泛泛之辈。</p>
说来也巧，众人正准备去太师府，外头守卫来报，说是庞太师和八王爷一起来了。</p>
包大人愣了愣，说了声有请，就是闹不明白这二位怎么找上门来了。</p>
没一会儿，穿着便服的太师和八王爷慢悠悠走了进来。</p>
众人看了看他俩，都有些无语。</p>
太师还是胖乎乎的，手里拿着两个精美的核桃转转转，八王爷摇着把小扇儿，与忙着查案的众人相比，这俩一看就是闲得发慌来找乐子来的。</p>
果然，太师进门就问，“老包啊！那四院比试还比不比啦？今儿个皇上亲自去看前战了吧？”</p>
“本王刚从宫里来，皇上貌似很满意的样子。”八王爷也好奇，“那几面军旗呢？叫我看看！”</p>
众人心说，八王爷铁定是不知道赵祯遇刺的事情，不然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p>
八王还帮着赵祯传了个话，说是有事让包大人进宫一趟，大人就带着人先走了，留下众人招待这二位。</p>
赵普对众人做了个眼色，那意思——千万别让八王爷知道皇上遇袭的事，不然他又该睡不着觉了。</p>
众人心里有数。</p>
庞煜过去拉过他爹，“爹你来的正好！问你个事儿！”</p>
庞吉摸了摸胡须，道，“我说煜儿啊！”</p>
庞煜眨眨眼。</p>
“这四院比试，有没有你的份啊？”</p>
太师话出口，小侯爷就嫌弃脸，那意思——你儿子刚刚脱离草包的行列，你就想让我单挑那些大才子啊？怎么可能！</p>
太学众学生都幸灾乐祸地看他，包延提议，“不如让他参加武试吧。”</p>
小侯爷嘴角直抽。</p>
太师瞧着自家儿子，又瞧了瞧众人，手指头点了点，“说起来，你们也都是老实人，人家玩儿了那么多花活占尽便宜，你们怎么就不想着反击反击？要先发制人呀！做人不能太实在，对方要是奸的你们就得玩儿阴的啊……”</p>
太师话刚说完，就感觉衣摆被人一拽……低头一看，小四子仰着脸，正抓着他衣摆。</p>
“呦。”太师赶忙一甩手踹走亲儿子，蹲下去抱小四子，“我就说进门没见你呢，跑哪儿去了？”</p>
小四子刚才去了趟马厩看了看小马，回到院子，正听到太师说话。</p>
于是，小四子搂着太师的脖子，认真说，“小胖胖，你有什么好主意么？”</p>
太师一挑眉，“这个么……”</p>
小四子立刻撒娇，“告诉我么！小胖胖最聪明了！”</p>
太师美得仰天长笑……</p>
众人无奈瞧着太师，再往后仰仰脖子都要折了。</p>
殷候和天尊也凑上去听庞太师的意见，谁都知道他鬼主意多。</p>
太师还没开口，公孙走过来，把小四子塞到殷候和天尊手里，那意思——排队来，先问案子，问完案子他就归你们啦！</p>
太师和八王爷在桌边坐下，其余众人也同一张桌子坐了，喝着茶，就问起了二十多年前，贡金失窃的案子。</p>
“哦！”太师摸了摸胡须，“这个老夫晓得。”</p>
八王爷也点头，“丢了十万两金子呢，那时候事情不能外传，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本王也是时候才知道！”</p>
太师也点头，“对啊！”</p>
“为什么会一下子送那么多贡金进宫来？”展昭不解，“而且送贡金有军队押送，什么人这么本事可以抢走？”</p>
“这批失窃的黄金的确是有十万两之多。”太师瞧了瞧左右没什么外人，就压低声音说，“但那批金子并非税金、也不是什么地方进贡的贡金，只是怕消息万一走漏了引起更大的麻烦，而谎称是贡金。”</p>
众人都皱眉。</p>
赵普不解，“不是税金不是贡金，怎么会有一下子送来十万两金子那么多？是什么钱？”</p>
八王爷一笑，“是黑金！”</p>
众人都惊讶——黑金？莫不是什么来路不正，见不得人的金子？</p>
“这说来就话长了！”太师道，“二十多年前，那时候边关还不太平，先皇想暗地里拨一批军费，秘密培养一支人马，其实这也是赵家军最早的雏形。”</p>
赵普点了点头，他十六岁就带大兵出征了，当时的确是也有些意外，竟然会有这么多兵马……其实最关键的并非是人，而是马匹、兵刃和盔甲很充足，那可都是好东西！不然他再厉害，也不可能轻易打胜仗。而且先皇的精明之处就在于做得无声无息，敌军也没想到大宋竟然藏了那么多人马。</p>
“那时候，各省各部那不知道有多少细作！”八王笑了笑，“先皇就愁啊，要怎么才能筹到那么多钱呢？还查不到来历。”</p>
众人都点头，的确有困难</p>
“这么巧，当时杭州府尹送来了一份秘密的奏表。”八王道，“说是苏杭湖一带富庶之地，出了一伙势力十分庞大的骗子！”</p>
“骗子？”展昭皱眉。</p>
“这些人应该都是江湖人，可能是某个门派的，大多都在寺庙、赌坊、诊堂之类人流比较密集的地方行骗。行骗的方式也差不多，有假装郎中的、还有下药的、算命的、假扮和尚的……零零总总应有尽有，骗了好多人。”</p>
太师道，“这事情吧，本来还真发现不了，但是后来被骗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们想想，原本一年衙门会接到一百个骗人的案子，这一年突然变成五百个，这不是奇怪么？”</p>
展昭点头，“的确，而且如果上报了五百个，实际上就发生了一千个，很多人被骗了都不知道，或者有些人怕麻烦，就索性没去报官。”</p>
太师点头啊点头，“杭州府尹是个明白人。”说着，问林霄，“你是杭州人应该知道吧，就以前那个裴知府。”</p>
林霄似乎是有些印象，“好像是我出生前就卸任了？我听陈夫子说起过。”</p>
太师点头，“他查完了那桩案子之后就卸任了！近况如何老夫也不清楚。”</p>
“皇上让杭州府尹秘密抓了那些骗子，那十万两金子，就是骗子们骗来的钱财？”展昭问。</p>
太师手指头轻轻晃了晃，“不是十万两，总共是二十万两黄金！”</p>
众人都吃了一惊。</p>
白玉堂皱眉，“这么多？”</p>
展昭忍笑看他——你竟然也有感叹钱多的一天！</p>
公孙算了算，“这得骗多少人？这帮骗子作案很久了么？”</p>
“这个就是问题所在。”八王爷摇了摇头，道，“当年杭州府尹用了好长时间才将那帮人全部抓住，到了老窝一看，也没想到竟然找到了那么多黄金，杭州府尹分两批给皇上送进宫来了，没想到路上，一批被劫走了，另一批就平安到达。”</p>
众人都皱眉——原来如此啊。</p>
“皇上没有声张贡金被盗的事情，然后将另外一批悄悄用作了军费么？”展昭问，“没有赔偿那些被骗的人？”</p>
八王爷摇头，道，“这个倒不必担心，皇上有另外拨出款项，以防洪筑坝为名，送到当地，然后再由杭州府尹统一安排，给那些报了案的被骗者，做以赔偿。”</p>
众人都点了点头，先皇倒不是说缺钱没军费，而是需要一笔查不到来历，也没人知道的巨款来秘密筹集军备，怕的是细作打探到情报，传去辽和西夏。</p>
“杭州府尹这功劳可大了。”赵普有些不解，“为什么没有高升？以他这办事能力，这会儿估计都当上宰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