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观感到华纺集团这么快与旧野县达成投资的意向性协议不太靠谱，这里边或许还另有隐情。罗观和周满仓随意谈了一些县里的事情就走了。</p>
周满仓看到罗观离去的身影，心想这个罗县长到底还是年轻啊。年轻就是好，把华纺集团的俞助理都给弄到手了。这个女助理不仅长得高大，还长得漂亮，就像是模特和明星的组合体一样。罗观已经结婚了，可不能跟这个俞助理走得太近，否则会影响他的政治前途。有空得提醒一下罗县长。</p>
一想到与华纺集团洽淡的战绩，周满仓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罗观陪着俞鸽走了之后，周满仓接到了范捷的电话。范捷说，华纺集团是央企，一把手是副部级，一定要好好接待。周满仓就吓了一跳，看到来的这个俞助理这么年轻，还以为华纺集团和裴新生的裴粮集团差不多一个档次呢。</p>
能与副部级的单位进行谈判，自己这个县级干部也算是脸上有光了吧。结果谈到最后，居然是华纺集团主动提出了让步。周满仓就感到，这华纺集团明显就是来给自己送政绩的嘛。</p>
罗观把具体负责谈判的常务副县长蒿长河叫了过来。蒿长河说起这次谈判，比县委书记周满仓还要兴奋许多。罗观打断了他的汇报，直接要了项目资料以及初步拟定的意见向性投资协议。</p>
罗观翻完一摞材料之后，这才理出来一个大概。华纺集团是第一次到河洛省投资。过去华纺集团的厂房都分布在东南沿海城市，在西部和东北也有办事处，主要是负责收集棉花等原料。生产加工都放在了南方。这个时代，全国各地的农民工都涌向东南沿海经济发达的城市，用工极其便宜。</p>
为什么华纺集团会到河洛省来投资？河洛省不沿边、不沿海，更不是棉花的主产业，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他们？</p>
再一看投资协议，上边写着优惠政策，还有华纺集团的投资额，是1500万元。这个金额倒是没有出乎罗观的预料。</p>
“蒿县长，他们说没有说，这1500万元投资，主要是做什么项目？”罗观问道。</p>
蒿长河的脸一热，说道：“时间太短了，这个还没有来得及细谈。”</p>
“这样吧，下午我参加，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明白为好。”罗观说道。</p>
下午，俞鸽又换上了职业装坐进了会议室。旧野县这边，周满仓、罗观、蒿长河、杜耀敏和商务局长全部到齐。</p>
“非常感谢，旧野县这几天来的接待。从这里，我看到了河洛省、南都市、旧野县的热情好客，看到了党员干部的工作作风，看到了这里良好的投资环境。因此，对于我们已经达成的协议，我已向总部汇报，总部授权我与旧野县签定正式的协议。这个成果，可以说是值得庆贺的。”俞鸽说完，大家都鼓起掌来。</p>
“我代表旧野县政府，对华纺集团选中旧野县表示感谢，对俞助理一行的到来表示感谢。在签定协议之前呢，我还有几个疑问，还请俞助理给予解答。”罗观不紧不慢地说道。</p>
俞鸽右手向罗观一伸说道：“罗县长请说。”</p>
周满仓看得好笑，这两人刚从一个车上下来，说不定还在一个床上滚过，现在搞得这么正式。</p>
“我想知道华纺集团投资1500万元是什么项目？是棉纺厂、针织厂？是成衣加工厂，还是皮革厂？”罗观问道。</p>
“以上都不是。”俞鸽说道。</p>
“是印染厂。”“小李”说道。</p>
印染厂？罗观对印染厂可是知道的。前世的时候，一个印染厂把周围的村子都变成了癌症村。沿着一条两岸草木、庄稼干枯死亡的黑水小河，每天千吨未处理污水直接入河，印染厂排污口即使在白天，排污口仍然持续排放着散发恶劣臭味、泡沫横飞、颜色乌黑的废水。罗观计算过，一个年产5000万米印染布的印染厂，年废水排放量就达00万吨。即使这样，当年印染厂所在的市居然向省大项办成为省重点扶持项目，还要扩大生产规模。</p>
印染厂从建厂开始，周围的村子患食道癌、胃癌、肝癌等和水污染有直接相关性的癌症死亡人数呈逐年上升趋势，每年，每个村少则、5人，多则近十人患癌症死亡。在政府强行关闭的前几年，每个村已有十多人死于消化系统癌症。在一个区区千余人的小村庄癌症患病率超过了5‰，如此高的癌症患病率是其他地区甚至本地区90年代前患病率的数倍和数十倍。</p>
当时，这个印染厂曾经给农民带来了极大的福利。周边村民到这里上班，拿着工资，过着比别人富裕的生活。但是好景不久，人们就看到了惨痛的代价：印染厂排放的大量废水带来的严重环境污染成为了村民的噩梦，他们不知道癌症什么时候降临到自己头上。</p>
“能不能换个投资项目，比如说，绵纺厂、针织厂，成衣加工厂，只要不是皮革厂、印染厂就行。”罗观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