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中学。
大清早,周维烈就提着沉重的皮箱来到教室,拖上讲台喊道:“快来拿签名书了!”
那只皮箱的铁扣打开,里面足足有四十多本《小王子》,而且每本扉页上都有周赫煊的亲笔签名。
陆婉珍和其他几个同学立即冲过去,欢喜的找到自己那本,笑道:“谢啦,周小弟。”
“没什么。”周维烈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班上的同学在拿到书以后,聚在一起继续看报纸,并因为报纸上对《小王子》的不同解读而争论起来。
“咦,《文艺之页》(《新华日报》副刊)和《平明》(《中央日报》副刊)对‘酒鬼’的意象解读又不一样,到底哪个更符合周先生的本意?”
“我认为《平明》说得更有道理,‘酒鬼’指代的应该是汉奸。酒鬼整天醉酒的原因,是想要忘掉酗酒这桩难堪事。这无疑是在讽刺汉奸汪兆铭和他的党羽,打着救亡图存的口号出卖国家,醉生梦死、自欺欺人。”
“不对不对,《文艺之页》解读得更在理。‘酒鬼’泛指不愿面对现实的人,可以是汉奸,可以是官僚,也可以是妄图谈判求生存的主和派。”
“……”
自从马珏发表了那篇解读评论以后,各种相关评论就层出不穷,而且往往同一个小说角色有多个不同解读。
关于“沙漠花”,有人说暗指投降派,也有人认为泛指对抗战不报希望的悲观主义者。
关于“点灯人”,国党御用文人认为在赞美伟大领袖常凯申,左翼文人认为是在赞美所有为抗战牺牲的英雄,自由文人认为是在赞美为抗战做出贡献的普通人。
对“国王”的解读就更悬殊,国党报纸认为是在讽刺日本法西斯,共党报纸认为是在揭露国民政府的独裁统治。
《小王子》这本书中所有的意象,几乎都被人们翻来覆去解读,那阵势就跟研究解析《红楼梦》一样。
现在已经没人再批评周赫煊了,《小王子》被公认为是一部爱国主义文学作品。因为小说本来就写得很动人,一旦沿着爱国主义的方向去解读,分分钟就能代入读者的国家情感。
一部童话故事,生生把无数人给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