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甚长,且道路难行,两人披荆斩刺,走了足有一柱香的工夫,才走到尽头。却见谷底尽头是处断崖,崖下搭建着一所简易木屋,而那炊烟正是从木屋前升起的。
两人到时,本见木屋前有一个穿着当地服色的妇人的身影在土灶前做饭,那妇人见两人走来,竟甚是惊恐,顾不得再做饭,忙不迭躲进屋里去了,随着紧闭屋门,再也不肯出来。
两人到了屋前,王八六连喊数声,屋里仍是闭门不开,且也不回声。王八六又道:“屋里的人莫怕,我们不是坏人,此来乃是为你们治病除瘟疫的,快快开门,我们绝不会作害你们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屋里传出那妇人的声音,道:“我们这里没有瘟疫,也无人生病,也不需要你们治,你们还是快些走吧。”说得虽是当地土语,但近来楚天秋在南疆走惯了,竟也能听得懂当地土语。
王八六道:“你快些开门,我们不有话问你。”
屋里妇人说道:“你们快些走吧,我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会说得。”
王八六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我们还没问呢,你却怎说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尽管放心,我们真得不是坏人,若我们是坏人,早就破门而入了,你以为那扇木门就真得能挡得住我俩吗?”
楚天秋听了,心里暗自发笑,咐道:“对方如此顽固,我却是无法的,这话也就王八六说得出了。”
心念方落,果然听屋里妇人道:“你们莫要破门,我开门就是了。”随听吱地一声,木门缓缓找开一条缝,从里面探出那女人的头,脸上惊恐未去,望着两人说道:“你俩真得不是坏人?”
楚天秋笑道:“我是郎中,专门游走四方,给人瞧病治病的,又怎会是坏人呢?”
那妇人见楚天秋虽是土人身着,说得却是一口汉话,问道:“你是汉人?”
楚天秋点头道:“正是!”
那妇人稍觉放心,将木门又开大了些,畏畏缩缩地走出门来,口里说道:“你们真得不是坏人?不是来捉我的孩儿的?”
楚天秋怔道:“我们又为什么要捉你的孩儿呀?”
那妇人道:“你们不是坏人就好!那你们又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此时离得切近,看得清楚,楚天秋见那妇人年纪不过二十八九,肤色稍黑,大手大脚,满口土语,脸上神情惊慌未定,显然对两人犹存着戒心。
楚天秋道:“我先前在别处听人说起你们这里在闹瘟疫,我因想给你们治瘟疫,所以才寻了来。”为打消对方的疑虑,遂将来意又细说了一遍。
楚天秋虽说得是汉语,那妇人竟也能听懂,听完之后,说道:“我们这里没有瘟疫,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当是别得寨子闹瘟疫,你们还是去哪里吧!”
楚天秋先听她听过这里没有瘟疫时,想是对方惊惧故才这般说得,也就未曾在意,此时又听对方一再说这里没有瘟疫,才觉情况有异,心里疑惑重重,但就此离去,又觉不甘,遂又说道:“现在天就要黑了,我们也无处可去,你可否让我们在这里借宿一夜呀?”
当地人性本淳朴好客,那妇人见楚天秋两人欲借宿,心里虽然迟疑,却也不好拒绝,随见她冲着屋里说道:“客人要在借宿,你也出来见见客人吧!”
楚天秋早发觉屋里还有人,只因对方既不敢出来见人,也就没有说破。当那妇人话音方落,果见从里面走出一青年来,只见那人不过三十上下,浓眉大眼,头扎方巾,身穿一件土黄褂子,下面一条短裤,双膝以下裸露着,脚上趿着一双草鞋。
那青年出来后,先看了王八六一眼,然后对着楚天秋说道:“你既是汉客,又是郎中,绝不会是坏人了!”言下之意,竟似在说王八六是坏人。
楚天秋深知南疆之地,部族众多,且部族之间相互争伐,彼此为敌,因见自己是汉人,还算好些,而王八六却是当地土人,故那青年犹怀戒心,对他理也不理。
王八六见状,心里有气,说道:“你这主人好生无礼,我们此来确是一片好心,想为寨里治病祛瘟,你们却又怎拿我们当做坏人呢?更可气的是,你说他是好人,难不成我就是坏人了吗?”气得哇哇直叫。
楚天秋对王八六笑慰道:“主人只是惊惧胆小,你却与他呕个甚么气呢!”
王八六听了,立马换上笑脸,道:“我听你的,不生他的气了。”
这时,忽闻到一股焦臭味,就听那妇人“哎呀”一声,楚天秋和王八六皆都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