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走后,徐昙面色登时拉了下来。
“老爷,您要查的小的已经差人去查了,这王县令确实是出自上塘王氏,但只是别支,从其父王华开始就已经分家了。”
“恩。”
徐昙轻点了点头,啜了一口茶道:“上塘王氏,好,好啊。”
说罢挥手吩咐道:“去取纸笔来,老爷我要写信。”
那家丁立刻恭敬的取来笔墨纸砚,替徐昙磨好磨,伺候他写信。
徐昙拈起笔来轻蘸了蘸墨,在铺好的崭新信纸上写道。
“易莲兄,见信如吾”
约莫用了盏茶的工夫,徐谭才将信写好。
他捧起信纸来通篇扫了一遍,确认就是他想表达的意思,这才将信封好,交给了家丁。
“你马上去一趟余姚,亲手把信交到上塘王家家主手中,绝不能有意外。”
“遵命。”
家丁将书信收好,恭敬领命。
“下去吧。”
徐昙摆了摆手,露出了些许倦容。
看来王守仁真的算是上塘王氏之后。这样他便可以放心了。
徐昙的发妻是上塘王氏前任家主的嫡长女,也就是今任家主王玔,王易莲的亲妹妹。
只要他将话带给易莲兄,王家那里势必会作出表示。
虽然王华这一支已经分家,但两笔写不出一个王字。他们身上始终流着一样的血,是同气连枝的。
有这个顾忌在,王守仁多少会对徐家客气一些。即便他不怕,王华也会怕人戳着脊梁骨骂他忘本。
宗族是根本无法绕开的,哪怕已经分家,其影响力也是不可小觑。
真要是公事公办,徐昙真担心王守仁这个愣小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还是得倚仗妻兄,好好敲打他一番。
这废弃的宅子如今又开办了织造厂,正是人声鼎沸。徐昙自然不打算在这里休憩,便坐了轿子返回新宅了。
从徐家织造厂出来,王守仁便返回县衙。
见大老爷回衙,一众衙役便都迎了出来。
张德张班头弓着腰谄媚道:“大老爷今日想吃什么菜,小的去给大老爷买去。”
王守仁蹙眉道:“便吃衙门厨子做的就行,不必多事了。”
张德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十分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提这事了。
回到后衙王守仁脱下官袍,换了一身松软的便袍,便坐在书桌前品起茶来。
跟他一同来松江府赴任的侍妾水洛凑了过来,一边给王守仁捶背,一边柔声道:“老爷今日心情不错呢。”
王守仁微微颌首道:“今日徐家织造厂开厂,老爷我又算是推了一件实事。”
水洛莞尔一笑道:“老爷倒是和范相公一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呢。”
王守仁咳嗽一声道:“吾辈读书人,之所以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能够造福百姓吗?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怎么可以随便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