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隘口,黄沙肆风而来,宛若千古质询,呼啸在它所波及之处,将一切吞噬殆尽。
东安凯宾双手相互交叠,抵在自己的身前,试图抵抗这呼啸而来的沙尘,奈何沙尘过于弥散,纵使交叠的双手挡住身前咆哮的沙尘,但身周的砂砾依旧肆无忌惮地涌上他的口鼻。
窒息的压迫感将东安凯宾打退了回来,他站在隘口的末端,冷眼看着前方黄沙漫野,不时还有暗流在其中化为让生灵难以逃脱的沙流。
面对如此情景,东安凯宾环顾身周,发现自己身上早已没有可以利用的布料了,顿时他老脸一红,方才意识到自己当时袒胸露乳地出现在炷殁当中,难怪会被那位殁炷公主所嫌弃,于是,他低声叫骂道:“小爷我没意识到自己衣服早已破败,这老不死的竟然没有给我一件行头!”
“嘶······咳咳咳!”
东安凯宾愤愤不平地吸了一口气,却被这一口气吸入的砂砾所呛到,他半蹲于地,双腿并拢,双手环抱与小腿,随后将头栽入大腿之中,这下虽然呼吸不顺畅,但不至于被这满天飞舞的黄沙呛死。
随着时间的流逝,风沙随着他退回隘口之时,也戛然而止。
东安凯宾诧异地将头向上一抬,四周虽有砂砾悬浮,但并没有形成一沃湾流,他见状猛然一个起身,一片白色的布片从他腰间窜出,漂浮在空中。
他顺势将身子向前一探,伸手一把抓住那漂浮的白色布片,随后手肘向回一折,右手停在面前缓缓展开后,一朵殷红的蔷薇之花展现在东安凯宾的面前。
他诧异地看着承托于掌心的白色手帕,下意识地伸出左手轻轻触动着白色中心的那朵殷红的蔷薇之花,轻轻一捏,一股微弱的毛刺之感传入指尖,他将左手向下一撤,喃喃道:“不应该只是灵魂吗,怎么会······有实物呢?”
他手中紧握着这枚绣着蔷薇之花的手帕,起身看向那沙风幔域的荒野,原本的失意逐渐变为生的周旋。
他低头看向手中手帕,微笑一声:“没想到,在困顿之时,还有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他将手帕三角折叠后,左手将其托起,盖于口鼻之上,由于手帕阻隔了风沙侵入口鼻,东安凯宾的呼吸逐渐流畅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右腿向后一蹬,左腿顺势向下一踏,整个人在黄沙之地飞奔而起。
原本寸步难行之地,在他那双染了猩红气息的双脚之下,皆化作平地一般。
短短几吸后,东安凯宾便穿过这片原先让他走了一周都险些毙命的混砂幔域之地。
就在他通过的一瞬间,一位老者缓缓从一片涡流之中显出形来,他看着远处的东安凯宾,摸了摸胡子:“这血魔,还带了一个天荒的小子,寨主几年没见过活物了,恐怕没有本魔这么大度了。”
通过混砂幔域之地后,东安凯宾将捂住口鼻的左手向内一捏,将白色手帕缓缓取下,发现手帕此时已经不再是雪白之色,而是附着着一层淡淡的沙土岩色。
面对如此情景,他立即将其打开,食指与拇指捏住手帕的一角,向下猛然一甩,一层淡淡的土黄色气息打散在他身前。
“咳咳!”
随着土黄色气息扩散到他身旁,东安凯宾咳嗽两声,将那微微沾湿的“淡棕色”手帕对叠好,塞入腰间。
东安凯宾手中血色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炙光,婉转而下归入剑鞘,随后他右手轻轻搭在剑柄之上,指尖触动到腰间紧紧系着的“淡棕色”手帕时,他嘴角微微上扬,如此自然的微笑在此时他的脸上扬起,竟有了一种不和谐的视感。
“看样子,上天还是想让我去看你所演的戏曲,特此为我留了这一件你的物品······待我转过头去,就是我们初遇的地方了,真不知道你是否······”
他如此轻轻压着声韵,右腿微微一转,身子向后一扭动,一条悠长的石板小径从天边延伸到他的脚下。
东安凯宾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块整齐的石砖,身子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右手从剑柄之上向下一挪便来到了石砖之上,他轻轻抚摸着石砖,那种熟悉的粗糙之感传入指尖。
他深吸一口,再次站起身的时候,目光死死盯着那近如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石门,他轻笑道:“精心设计一个走不到尽头的地方,这城的主人是有着怎样的心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