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撤乡并镇的风声传开后,郑三炮家的门槛快被踩烂了,不仅白天晚上都有人提溜着东西上门,有人为了能跟书记打上照面,甚至在下半夜来家门口守着,就等他一早出门时见面说上句话。</p>
全长丰那么多干部,郑三炮根本不记得谁谁是谁谁谁,就连自家亲戚,在他官做大后,也变得队伍壮阔起来,站面门前他都认不得是谁。</p>
好在,这些事情由家里的婆娘管着,他也懒得操心,家里堵门的人一多,他嫌心烦,干脆就住在县招不回家,每日里身边环肥燕瘦的,倒比在家更逍遥自在。</p>
就是活干多了,掏空得厉害,以前看见柳思涵就想干,这些天就算她乖乖躺身子底下也力不从心。</p>
偏生景田花样多,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种药酒,抹了之后居然大振,搞得他在广汉种了一下午的田,撒了大把的种,直把那个小包间搞得地动山摇的,差点没散架。</p>
本来郑三炮吃过晚饭准备回县招好好睡一觉,结果吃到一半,魏忠奎来电话,说石男生嘴巴很硬,使了不少招,半字没吐,放回去了。</p>
他的精神头一下又旺了,非要跟景田再大战几个回合,把这婆娘吓得花容失色连着求饶,哭着喊着要他找其他姐妹来救场。</p>
柳思涵被闻鸣拉了来,郑三炮看到柳思涵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就来气,二话不说,拎过来就当着闻鸣、景田的面干起来。</p>
郑三炮正来劲,闻鸣把响了的大哥大递到他跟前,他张口就要骂,一听是个小娘们的声音,态度立马和气不少,等到听清电话内容,萎了。</p>
柳思涵扯过衣服穿上,哭着就跑。</p>
景田坐在一边儿浑不吝地抽烟。</p>
闻鸣小心翼翼凑近郑三炮,递上衣服,看着老大发青的脸,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心说谁的电话威力这么强劲?</p>
……</p>
肖云山在县招的房间看文件,电话响了接起来,就听到雷云谣一声甜甜的“肖叔叔”,立刻笑问她,这么晚找自己是不是打听情郎的动向啊?</p>
雷云谣咯咯咯地乐,乐完了就正色道出姜忠夏的事,说已经知会过郑书记,样稿也已经传到县委办了,想听听肖云山的意见,报导能不能发?</p>
肖云山握着电话问:“谁给你的消息?”</p>
“政法线上的记者得到消息,跟那边派出所核实了真有其事,因为谨行在那边,所以我请同事帮忙先压着,想听听您的意思。”</p>
“云谣,谢谢你!”肖云山说,“长丰最近啊,事太多,尤其桑榆,是再不能出事了!叔叔请你帮个忙,想办法把这稿子压下来,成吗?”</p>
“我尽量吧。”</p>
雷云谣挂了电话,肖云山立刻打电话给郑三炮,响了半天才听到郑三炮肝火大旺的声音传过来,“你接到电话了?”</p>
“马上开会吧,这事得立刻消除影响!”</p>
“把桑榆那几个混蛋东西也都叫上!”</p>
郑三炮怒气冲冲挂了肖云山的电话,肖云山嘴角往上微翘着拿起外套去办公室,今晚看来又是一个不眠夜啊!</p>
……</p>
凌晨时分赶到县委的何其丰、孟谨行、姜庆春和冯林,老老实实坐在县委会议室,埋着脑袋听郑三炮拍桌子骂人。</p>
姜德才、魏忠奎各自阴着脸抽烟。</p>
章广生和肖云山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带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希望郑三炮冷静看待此事。</p>
荀志刚拿着肖云山的大哥大推门进来,肖云山接了以后,挥挥手让荀志刚出去,然后用松出一口气的语气说:“报社那边来电话,稿子压下了。”</p>
郑三炮瞟肖云山一眼,坐下点烟。</p>
肖云山对顾梦柯道:“梦柯,你找个时间和杨枫一起去趟申城,谢谢那个政法版的记者。”</p>
章广生立刻道:“既然是政法线上的记者,还是让我们局办的人去吧,梦柯他们去阵仗太大,会吓着人家。”</p>
肖云山看他一眼点头道:“也好。既然稿子已经压下,那我们就讨论一下善后处理吧!”</p>
没有人吭声。</p>
肖云山环视一圈道:“报导压下毕竟是暂时的,因为大家对那个老邹头不可谓不熟,如果不能正确处理姜忠夏,只怕是难以服众,党委政府的形象也会受到严重损害。”</p>
姜庆春壮着胆子说:“村民之间的纠纷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市里的记者没见识过才会小题大作。要我说,这事就由我们乡政府调解一下,让姜忠夏赔点钱了结算了,老邹头闹来闹去还不就为几个钱?”</p>
“啪!”</p>
郑三炮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放屁!他跟人老邹头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挖空心思把人家猪都给弄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