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谨行与肖海峰面对面坐着，聊到了同样的问题。</p>
“你对楚远去土管怎么看？”</p>
肖海峰在正源矿产改制过程中的表现令孟谨行相当满意，他有意识地想多给他一些锻炼和思考的机会。</p>
肖海峰也没有让孟谨行失望，每一次都能很好地给出该给的答案。</p>
“我觉得是件好事。”肖海峰说。</p>
“好在哪里？”</p>
肖海峰对这个问题有些犹豫。</p>
他能感觉到孟谨行对他的器重，但是这个问题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工作问题，他能强烈地感觉到，孟谨行是要通过这个方式展开布局，同时对楚远作进一步的考验。</p>
而孟谨行这个时候要对人员作调整布局，无疑意味着一直风传的大区合并可能并非空穴来风。</p>
但为什么会让楚远去土管？肖海峰百思不得其解。</p>
事关头儿心里真实的意图，无论说和揣测都需要掌握一个度，超过这个度就会起到反效果。</p>
略作迟疑后，他看着孟谨行道：“对楚主任本人来说，这是一个独挡一面，展现自己水平的机会。”</p>
孟谨行盯着肖海峰看了一会儿，继续问：“那对我呢？”</p>
肖海峰一震，探究地看着孟谨行，发现孟谨行的目光很平和，不由咬咬牙，大着胆子说：“可能是一个新征途的开始。”</p>
孟谨行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真是难为你了！就是不知道楚远能不能体会。你们谁也不要提醒他，我想看看这个直肠子到底有没有长进！”</p>
肖海峰松了一口气。</p>
曹萍一直留意着孟谨行办公室的动静，肖海峰一出来，她就立刻走了进去。</p>
与父亲曹震海不同，曹萍永远像一只嗅觉灵敏的猎犬，一有风吹草动就能让她嗅出味来。</p>
徐旸转述的那番话，她只想了半天，就全部想明白了，但也让她心里慌张起来。</p>
她进门的时候，孟谨行正在接张闻达的电话，脸色并不是太好，看到她只是抬了下眼皮，并没有其他反应。</p>
曹萍平时在孟谨行面前不拘小节，也就没太把他的反应当回事，照例大咧咧地在他对面坐下来，百无聊赖地翻着桌上的报纸。</p>
孟谨行两道眉毛随着电话内容的深入，越拧越紧，而他的话也越来越少，除了“嗯”还是“嗯”。</p>
五分钟后，孟谨行挂了电话，直接摸过桌上的烟盒，拔了一支放在唇上点起打火机。</p>
“倒啦！”曹萍奇怪地看着他，指了指他手上的烟。</p>
孟谨行把烟拿出来一看，滤嘴被点焦了一撮，便转动手指将烟反个重新放进嘴里，脸无表情地点着了烟，一下靠进椅子，出神地看着天花板。</p>
他的反常终于引起了曹萍的警觉，“头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p>
孟谨行没有回答她，而是捏着眉心问：“你什么事？”</p>
曹萍犹豫了，看孟谨行的态度，明显心情极差，这是她认识他以来，只有每到遇上大事他才会有的样子，这种情况下跟他提自己的事，太没有眼色。</p>
她想了老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p>
孟谨行也没有催她，而是陷在沉思中。</p>
曹萍最终放弃了与孟谨行谈谈想法的打算，轻手轻脚退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给老汉儿打电话。</p>
“爸，你得帮我打听个准信儿，大区合并到底是不是真的？”</p>
“并不并的你都要工作，有什么好急的？”曹震海很看不惯女儿把工作也弄得像打仗似的，老爱从他这里搞上层的情报。</p>
“我的老汉儿，你咋就不明白，这大区一合并，别说我们这些副的，就是孟头儿也恐怕捞不到正职，我怎么能不急？”</p>
“孟谨行的水平摆在那儿，到哪儿都能发光，你不用拿他举例。”</p>
曹萍一听这话，浑身一激灵，“爸，你话里有话啊！他这是要调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