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流下不知是悔恨还是不甘的泪水，心中对于斩魔的欲望被须贺一席话语迅速勾起攀升，终于慢慢垂首，咬牙切齿，艰难地向须贺低头：“说吧……斩我心魔，条件是什么……”
他已经明白须贺的话语究竟为何。
须贺神色依旧平静，俯视先前高高在上的祁山，道：“用你的臣服，换取你未来的道途，这笔买卖，你不亏。”
是的，他要祁山臣服。
让祁山成为他在永宁闯荡的助力，以及为了未来可能出现的某种机会。
祁山神色顿住，陷入了沉思。
须贺没有打搅他。
这对于祁山而言，是生与死的选择。
他若拒绝，须贺会亲手斩杀他，他若接受，须贺会帮他斩掉心魔。
“未来道途？你可知我的未来……”
祁山话音未落，便见须贺手中匕首水光粼粼，一道信息光团飞入其心神之中，里面是关于斩去心魔，重修炼气的逆天法门。
祁山心神震动，几近说不出话。
这简直就是人间仙术，再造天资。
“你的选择为何？”
见祁山震惊不语，须贺握剑在手，只待他做出选择。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没必要再废话。他不烦，黑衣女子也烦。
坐姿狼狈的祁山先是慢慢起身，在目光警惕的须贺面前默然跪下，尽管身体一直轻颤，但跪伏姿态尤为诚恳恭敬，声音明朗清晰，只是有点顿：
“鄙人以道心起誓，某祁山，愿为公子鞍前马后，誓死效劳！”
这句话，说给须贺听，也说给黑衣女子听。
端坐于识海中的黑衣女子不禁莞尔，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祁山埋首叩地，双目紧闭，神色复杂，能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他的内心定是十分纠结，可在来自心魔的巨大压力和对未来的展望中，他还是做出了一个选择，一个足以影响他此后人生的选择。
须贺心神缓松口气，总算答应了。
接着，黑衣女子再次掌控其身躯，水镜的残余力量虽然少，但也不是一个小小炼气修士能触碰的，何况为祁山斩去心魔，水镜要起到关键作用，自然得由她这个主人来操控。
她手掌一抬，祁山便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托起，转而恢复盘坐姿势悬于半空，黑衣女子忽而吐出一口浊气，浊气飘动缭绕祁山周身，他心生困意，视野昏暗，便阖眸睡去。
“须贺“指尖划过水镜刀刃，带起一抹水光，轻点祁山眉心。
要斩心魔，识海才是战场。
黑衣女子分出一道元神力量侵入祁山识海，瞧见其中血红不已，恶念所成山石多如沙砾，神色不禁凝重起来。
他的识海早已被心魔侵蚀得腐败不堪，心念所化小人蜷缩在某个角落一动不动，而心魔所化血团正被她先前送于祁山识海的信息团内暗藏的元神力量所纠缠，暂时无暇他顾。趁此时机，她唤醒祁山心念，让其尽量在接下来固守本心，落定灵台。
祁山心念神色异常严肃，知晓黑衣女子便是须贺身后大能，颔首应下此事，随后迅速借以她所予的元神力量稳住识海。
现在要做的，是先清扫祁山识海内那堆积如山的恶念，否则心魔一旦脱离纠缠，便可以这些恶念对祁山心念发起攻击，到时候，无论谁输谁赢，最终都是祁山受害。
元神力量迅速扩散至识海上方，“须贺“手握水镜，横立祁山眉心处，并指相错刀刃，旋即念出道道法诀。
斩去千山断万水，劫有松霜绕雪寒。
无来天上魔念生，净落风土定仙澜。
“须贺“周身骤然散发五色华彩，识海迅速缩小近乎干涸，而水镜却迸发出刺眼光芒，直入祁山眉心，后者身躯笼罩一层彩色灵光，丝丝恶念纠缠的浊气迅速从其眉心处冲出。
识海内，灵光如雨，伴随元神力量不断打散那些恶念山石，黑衣女子脸色惨白，但身形纹丝不动，眼眸一直锁定心魔血团，后者颓势尽显，挣扎渐弱，但她始终没有放松。
因为心魔，最是狡猾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