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萧元启回到居住八年之久的小舍之中。
只见小舍简陋无比,一床,一案牍和已经装满书籍的三个书架。
书案上放着几,看得见名书名的只有《前秦大典》《孟子》两本。
萧元启走到小舍对着墙壁道“温老,我要走了。”
若是有人在场,定会觉得萧元启得了失心疯,竟然对着一面空墙说话。
“八年来,感谢你的陪伴和教导。若不是你,估计我早就奔溃在这方舍之内。”
萧元启目露柔光,追忆这八年的点滴时光。
“温老,如今皇帝特赦天下,你知道我最想的是什么吗?”
“我最想的就是在这高墙之外见你一面。”
“你我虽不是亲人,但我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
萧元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等着。
“我一个戴罪之人谈何特赦。外面的千山万水,对你来说是自由,对我来说是无尽的折磨,只有在这方寸之间,炼狱之地,我才感受到解脱。”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小舍。
“温老……!”
“小子!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路。”
不等萧元启说完那声音再次出现。
“子非鱼,岂知鱼之乐?”
相处八年,萧元启自然知道温老的性情。
萧元启也不再强求,对着墙壁行了个师生礼。
“温老,请受弟子一拜!”
良久,
那声音再次出现。
“好好活着……”
相对先前,此刻的声音柔弱许多,给人中气不足之感,话中透着一股解脱释然。
“弟子铭记于心!”
萧元启对着墙壁再次三拜道“弟子走了!”
“温老,你也要好好活着,等我!”
萧元启转身离去,一个声音在脑海回荡敲响!
大理寺某处牢房之中
只见一老者头发随意散落,有凳不坐,背靠一面石墙。只见老者望向牢房那两个碗口大小的窗口,眼中时而神采奕奕,时而空洞无神。
“好好活着!”
老者嘴里反复嘟噜着这四个字,身体瞬间感觉苍老许多,身体生机颓靡。
哒哒哒
脚步声,在这寂静的牢房中显得格外敲人心弦。
哐啷
牢门被人打开,只见一衙役端着一壶酒来到老者身前,默默站着不言不语。
老者收回目光,颤颤巍巍的撑起身体,仿佛那骨瘦嶙峋的身体上有万斤重担。
老者正直身体,看着酒壶。
少顷,老者将酒杯扔置于地。
“美酒,杯饮惜哉!”
语落,老者拿起酒壶痛饮。
酒后不过数息,老者身体一软,重重摔倒在地。
美酒?毒酒!
“天子,兵……”
老者艰难的吐出几字后,毒气攻心气绝身亡。
老者死未瞑目,顺着眼睛方向,可看到床下隐隐有字。
天…强…
见老者死,衙役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牢房可燃之物。
不久,牢房内一片火海,若有东西都将付之一炬。
除了老者牢房外,大理寺还有一间小舍青烟滚滚,烈火熊熊。
此间小舍,便是七皇子萧元启所住之地。
大辰建国短短15载,但是光帝都人口就有七百多万。繁荣景象在九州也排得上前三。
车马水龙川流不息,叫卖喧嚣此起彼伏,一派热闹景象呼应着复苏的春天。
和熙熙攘攘的市集街道相比,帝都有的地方却是人烟稀少。
八年
萧元启趁着回家潦草的感受了下如今的帝都,无论是规模,人口还是繁荣程度早已今非昔比。不置可否,若是孤身置入人流中,迷失方向也是有可能。
萧元启步伐不急不慢,穿过一条条往日旧巷。亦是回忆八年前的过往,又是在适应如今的气象。
当萧元启走到一条长约七八百米的巷道时,萧元启放慢脚步缓缓前行。
虽说春草新芽,如今的巷道两侧杂草灌木丛生,当真应了那句城春草木深。
看着巷道中间的一座府邸,萧元启整理一番思绪后大步前行。
七皇府
萧元启抬头看着府邸上高悬的匾,刚收拾好的坚韧,瞬间红了眼眶。
大辰国规定,皇子一旦到了十八岁就得迁出皇宫,另寻府邸。
皇子未获得封王赐名,就按照长幼有序取名。萧元启排行老七故而府邸名为七皇府。
七皇府,也是萧元启和他母亲度过最快乐,呆在一起时间最久的地方。
门上的匾,还是娘亲与他一同挂上去的。
八年前,
一道圣旨,萧元启失去了所有。
“王氏串通吴王萧元治,携百越之兵,谋反叛国!”
萧元启被打入大理寺。
时隔八年,
七皇府的点点滴滴,都恍如昨日。
萧元启缓缓伸手,隔空轻抚着七皇匾。
两行清泪,无声自流。
些许后,萧元启擦拭泪痕。再次整理一番,叩响七皇府大门。
虽说这条街道草木丛生,但是皇府门口周围却是被打理得干干净净。
少顷,
府门缓缓打开,一个老者小心的探出头,看着眼前的白衣青年,慌张的神情慢慢泛出热泪。
“殿……下?!”
“您是七殿下!”
看着饱经风霜的老者,萧元启微笑的回应“张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