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泥人没有五官,手脚动作却很自然,两个泥人活动了一下,一个泥人负手挺胸,另一个做出持扇在胸前的样子,居然走在了一起。
两个泥人结伴同行,时而扬天大笑,时而伸出手臂指向远方,看上去竟是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
只是走了一段路之后,两个泥人突然抬头,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场戏没有声音,也没有第三人,众人只能凭两个泥人的动作,隐约猜到有人突袭了彭郁顷和丹心真人。
果然,那两个小泥人开始摆出掐诀做法的模样,负手挺胸的泥人手里举着武器冲上前,但是并没有支撑过几招,后心中招倒了下去,另一个泥人也在挣扎一番之后,胸口被劈开了一道口子,走了几步之后便倒地不动了。
因为场景太过震撼,一时竟无人说话。
曲笙心惊,原来彭郁顷和丹心真人是好友,两人同时被人偷袭身亡?
彭郁非则是大怒,他根本不信,终于忍不住指着常钧语道:“你就是用这般粗劣不堪的障眼法糊弄我们吗?”
常钧语垂袖看着那两个小泥人,冷声道:“这是我的绝技,若非想查明真相,你以为我想用吗?”
在场人都是面面相觑,似乎并未听说过这等绝技,只有彭千繁变了脸色。
“你居然会精血束魂法,你是任家的……”
常钧语打断他:“我是谁家的人并不重要,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布一个天演阵,我们推演下当时的情形便知。”
天演阵是天演术的另一个变种,可以精密计算事情的发展轨迹,只有元婴以上的修士才能领悟天演阵。
彭千繁冷哼一声,掐诀开始布阵,常钧语也重新凝聚了泥人,最后将泥人放在天演阵里,经过阵法的演绎,泥人纷纷变至真人大小,而远方也出现了另一名带着斗笠的泥人。
当斗笠人袭来的时候,两人齐齐御敌,但对方足有元婴后期修为,本就比他们高一个大境界,而且还完全洞悉他们法术,几乎招招克制两人。
斗笠人先是用了天澜丹派的独门绝技“离心刺”伤了彭郁顷,然后又夺走彭郁顷的赤琏刀,使出彭家的“赤焰烈火斩”,杀死了天澜丹派的丹心真人,然后制造出两人仇杀的现场。
——这是彭千繁自己的天演阵,眼前情形让他不得不信,他们彭家这一次是被奸人利用了。
“如果让我抓到这混蛋,一定用刀剐了他的皮!”彭千繁恨声道,“郁顷遇害的地方在阳城附近的阳山,给我下追缉令和悬赏令,如有人提供凶手线索,赏百万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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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澜山,天澜丹派。
整座山都被一层血红色的结界笼罩着,低阶弟子基本都战战兢兢地被师父护在传道堂里,金丹期修为的弟子集中在议事厅外,神情焦虑地等着掌门发话。
其中一名红衣女丹修道:“彭家欺人太甚,竟敢驱逐我们掌门,还想赶我们离开天澜山,掌门一定不会同意的!”
她旁边另一名穿着深蓝道袍的修士冷笑道:“不同意?难道留下来与彭家鱼死网破不成?就凭外面站着一个天极化神榜前十的彭千繁,就能把整个天澜山碾碎,到时候鱼死了,网没破,这账该找谁算?”
女修道:“你这等贪生怕死的人,自然将一切都当做一本账目,天澜丹派万年传承,怎能连骨气都没有?如今灰溜溜如丧家之犬被赶下山,日后还如何在修真界立足?”
“能活命就不错了,还想那么长远,真是晦气,丹心师兄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波煞星……”那修士骂骂咧咧
。
周围的弟子纷纷投以鄙夷的目光。
其中有一名长相颇为俊秀的丹修道:“等我等拼死卫道之时,一心师兄自可以夹着尾巴溜走,你这样的人,还配做天澜丹派的弟子吗?”
那一心冷笑:“一群伪君子,我就不信你们不想活命,现在还想讨好掌门,晚了!”
他话音刚落,议事厅的门便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脸色苍白,下颌蓄着几缕美须的中年修士。
正是天澜丹派的掌门梦沅真君,他身后还跟着数位长老。
梦沅真君的目光一一扫过下面的弟子,缓缓道:“若心说得好,我天澜丹派立世万年,自天澜山得名,自天澜山崛起,若是离了这里,我们还称什么天澜丹派?如今彭家仗势欺人,九馗宫杳无音信,我与十三位长老一同,意与天澜山共存亡!”
那名叫若心的红衣女修上前一步,热泪盈眶道:“掌门,战吧!就算我们是丹修,也不会做不战而退的逃兵!”
下方弟子大部分亦是群情激昂,也有个别人如一心那般面如土色,忍不住想往后退。
梦沅真君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傻孩子,说什么傻话……你们都被驱逐了,待结界打开后,我自会与彭家人说明,放你们下山。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天澜丹派的弟子,今后也不得以天澜丹派丹修自居。”
底下弟子悚然!
这便是逐出师门了,可也正是这样,被逐出师门的弟子才能被彭家人放下山。而这之后,天澜丹派大概也已经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