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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雪兆丰年啊——!”朝歌城的长街上,卫峥身穿一席士人服饰漫步在街道上有感而发,随行的左右只有苏代和孟贲两人,目下正直三月初(前312年),中原的冰雪竟还未曾尽消融,行走在长街上仍旧颇感寒意,冬去春来,虽冰雪还有残留,却也草木泛绿。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耕地的农人驱赶着耕牛点点,沉寂的旷野之上终于重回了生机。
“国人勤耕,百姓富足,将士兢兢业业苦练,国何愁不能强?”说着说着,卫峥停下了脚步,侧头一看,阁楼的牌匾写着“晋闲”二字。
赫然便是晋闲商社的总舵,卫峥看着牌匾笑道:“这可是寡人的纳税大户啊,范荣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晋闲二字便甲天下,走,进去瞧瞧!”
范荣据说是范蠡之后,范蠡何许人也,这位旷世大才助越王灭吴而称霸东南,勾践称霸却开始兔死狗烹,敌国破而谋臣亡,文仲便被越王勾践所杀,范蠡睿智而激流勇退,远远的躲到了中原,从此隐居经商,不得不说范蠡大才也,看中了陶邑的地理优势有巨大的商贸潜力,后来陶邑的确商贸发达,成为天下富饶之地,范蠡也因此成了天下豪商巨富贵。
这范荣便是范蠡的后人,而今更是天下一等一的巨富。
一入晋闲楼,场面立刻热闹非凡,走在前头的卫峥侥有兴致的四处环绕,不一会儿,阁楼火爆的场面吸引了他的目光,“何事如此热闹?”
苏代去去就来,便向卫峥禀报:“家主,的确热闹,原来是这晋闲商社的掌舵范荣亲自开盘坐庄,开赌秦楚之争。”
“哦?”卫峥惊讶了一声,没有答话,便走了过去。
方今天下列国征战不休,战、和、欺、诈无所不用其极,却又几乎摆在了明面上,列国商贾遍布天下,根本无秘密可言,只要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便可大致揣摩出一国方针战略,连连征伐,作战人数,粮草军辎各国尽知,更别说消息灵通且哪里有战乱哪里就有军火贩子的商人了。
人群太多,场面实在火爆,孟贲见此状况当即走到了前头给卫峥开路,素有卫国第一勇士之称的孟贲,再拥挤也能只身开辟一条畅道,惹得现场的一众士子商人骂骂咧咧,大骂孟贲皮肤毫无礼德,却也对孟贲这个万夫不当的勇士无可奈何,卫峥轻松的进入前头。
“哦呦我天……”这动静让范荣注意到了,目光一瞥看到了卫峥,当下震惊而起,当年他可是入过朝歌与一帮商贾巨富觐见过卫国国主,三桩买卖获利无数,岂能不认识卫峥?
范荣看到卫峥目视而来,摇了摇头,机灵的范荣旋即忐忑的就地坐下。
君主怎么突然来到了这里,这让范荣心神大乱。
人群当中却有一年轻仕子发现了这细不可查的一幕,此人在人群中顺着范荣的目光投向了卫峥所在的方向,不由得审视着,也注意到了对方身边的苏代和孟贲。
“范先生,愣着干什么?可以开庄了?”一个声音传来。
“开盘,开开……开吧,诸位随意下注。”范荣回过神来,说道。
这下场面更加火爆了,上百人围绕在空旷的大堂,中间赫然是一张硕大无比的锦帛地图,只见一个身穿奢华绸缎的男子阔绰的一甩:“我赌楚军破蓝田,五百金!”
“我赌楚军灭秦十万卒,三千金!”此话一出,两个仆役直接抬了一个沉重的箱子过来,打开箱子顿时一众惊呼传来,箱子里一块块金饼实在夺目不已。
卫峥兴致使然的看着众人纷纷押注,卫国人、齐国人、赵国人皆有。
“竟是没有人压秦国胜?”卫峥好奇的轻语。旁边的苏代一听,笑道:“三十五楚军目下一路陷阵拔营,破丹阳、取商於、逼蓝田、临咸阳,秦国危矣~~”
“说的也是。”卫峥笑了,的确如此,至少明面上看来,楚军就要兵临秦都城之下,怎么看都是楚国要大胜秦国。
“我赌秦国胜!”就在这时,一道不是很合群的声音忽然传来,赫然便是那位发现范荣面色异样的人。
“什么,赌秦国胜?这不是明摆着输钱?”众人顿时讨论,卫峥顺着声源望去,不一会儿只见一个无比年轻的士人大步跨进来到了中堂的地图中央。
“楚军都要打到咸阳城去了,先生是钱多了没处花吧?”一位路人说道,顿时传来一声哄笑。
这名士子风度翩翩,还未级行冠之龄,年轻的面容之下却有一幅睿智的双目,这倒是让卫峥好奇了,站在原地环抱着双臂目看着对方一语不发。
这名士子有礼的面朝众人拱手一礼,最后对范荣拱手一礼,道:“在下魏国人士,兵家魏缭。”
魏缭?听到对方自曝来路的卫峥本是一副泰然自若,却也动容了,莫非这个年轻人便是历史上的那位著下《尉缭子》一书的魏缭?
魏缭!尉缭?尉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