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决断,将军无需多言,且去处理大军修整事宜。”魏缭不为所动,平静的说道。
“我不服!”暴鸢怒道:“宜阳之战连续三个月皆为我韩卒在阵前抛头颅、洒热血,三万韩人死在了故都城楼脚下,一万多人伤残不治,眼看王龁守军快要支撑不住了,宜阳城破城在望,上将军确是鸣金收兵,其究竟意欲何为?”
话音一落,一个卫国将领忽然大喝:“暴鸢大胆!你竟敢质疑三军统帅?你质疑上将军就是在质疑卫王、赵王、韩王!”
“末将不敢!”暴鸢还是不敢接下这顶帽子,但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仍旧不服气。片刻之后,他接道:“以末将之拙见,如若联军合力昼夜猛攻敌城而非韩军一家中规中矩的进攻,这宜阳城怕是早已被我军所破。”
“将军之言甚是在理,若合力昼夜不停地对宜阳城进行猛攻,此城一月之内必破,哪怕是秦军镇守亦不足道也。”魏缭发话了,此话一出让暴鸢愣愣的看向了他,只见魏缭平静的直视而来,先是一番肯定接着便话锋一转,又道:“可将军又曾想过,我三晋合纵伐秦之目的何在?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破个宜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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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暴鸢显然看不透,便拱手道:“请上将军明示!”
“好!本帅便告诉你!”魏缭说着又环视乐毅、赵奢众将:“顺带也告诉诸位。”
“三晋合纵伐秦之战,其意在于弱秦乃至灭秦,这是根本目的。为达目的,本帅不会在乎一兵一卒的得失,也不会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魏缭凝视着众人沉吟道,顿时一转身而拔出腰悬一侧的横刀遥指宜阳城:“本帅未尽全力猛攻宜阳,其意在试探秦军战力几何、耐力几何,更是为防止秦军主力乘机反咬一口。”
言及于此,魏缭顿时把目光落在了暴鸢身上,接着道:“如若果真依照暴鸢将军你的策略,我三晋联军轮番式昼夜猛攻宜阳,势必为王龁这三万守军累我三晋三十万大军,当此之际,秦军主力尚未出击,一旦趁我军兵疲将乏之际,秦函谷关主力华阳君所部若由被动防守转为主动出击,乘势尽出崤塞而与我军疲惫之兵展开决战,将军以为其结果会如何?”
“这……我……”暴鸢被这么一问彻底懵了,宜阳城与函谷关之间的距离不足百里之遥,镇守函谷关的秦华阳君辛戎所部隔日便能率军到达宜阳。
届时一方是养精蓄锐久矣的秦军主力,一方是为了攻战宜阳城变成疲惫之兵的三晋联军,三晋必败。若秦军是乌合之众自然断无威胁,可虎狼秦军岂能是乌合之众?
“末将知罪,不该质疑上将军大略。”暴鸢得知其中要害所在,顿时怒气全无,低头而拱手认错。
在场诸位将领们也终于明白了,魏缭没有进行集中优势兵力攻占宜阳城反而是派韩卒一家进行看似送死一样的进攻原来是为了防止秦军乘机反扑,乐毅、赵奢等人也明白魏缭此举更是为了保存联军的整体战斗力不被宜阳这个小小的阻碍所拖垮。
宜阳城再难啃也不过是开胃菜,自然万万不能将有生力量过多的投入到这里,而三晋与秦真正一决雌雄还是要看函谷关一战。
正如魏缭前言,此次合纵伐秦,他不会在乎一城一池、一兵一卒的得失,这种近乎冷酷绝情的话却让乐毅、赵奢等人深感认同,身为统帅所看到的永远都是全局利益,一个合格的统帅就是要如此冷酷,这便是帅才与将才的根本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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