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人,有男有女,被带进里面,中间是一个极大的院子,才一进去,刘羽瞳孔一缩,这里最少有五六百人!清一色蹲在地上,双手放在头上,周围是手持警棍的协警和保安,以及少数几个警察。</p>
按照要求,刘羽等人的物品全部被没收,身上带的钱,超过一百的也被收走。</p>
刘羽的手机,也被收走了,不许打电话,后来刘羽知道,电话是允许打的,不然怎么通知家人花钱来赎人呢?不过是,电话在这里成了垄断品,一分钟一百块钱而已,钱算在遣返费或者家属领人的费用里。</p>
院子对面是两层楼的警务楼,收容所的警察就是在这里休息。</p>
而院子的两侧,分别是两扇巨大的铁门的,厚重无比,院子的围墙高高耸起,焊接着钢筋和碎玻璃,看上去就是一个巨大的猪笼。</p>
他们这批人也被勒令,双手放在头上,跟着那五百人蹲在地上,直到中午,陆陆续续被送进了三辆车之后,才终于对他们开始了安排。</p>
男女被分开,在协警和保安各自带领中,分到了两个院子,右侧的属于男盲流的院子。</p>
进院子时,震撼的一幕呈现在刘羽眼中,这个独立的院子里,又分东南西北四个楼,此时,所有人都被集中在院子里,分成一堆一堆堆的,密密麻麻的蹲在地上,粗略一数,最少四五千人!!人声鼎沸,噪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辆轰隆隆的飞机声从头顶飞过,庞大的人群,让刘羽惊住了。</p>
也许真如那个保安所说,京城里的盲流就是厕所里的蛆,打也打不完!</p>
他们新来的,中午没有饭吃,这是规矩。</p>
刘羽被分配到一楼的一个房间里,只有足足0来平方米,却要睡60来号人!这,怎么睡?</p>
快到傍晚时,他们终于能吃到一顿晚饭了。</p>
可是,让刘羽如遭电击的是,那种革命教科书上才出现的场景,活生生出现在了面前!</p>
四五千人分成十个队伍,五六百人排着队去拿食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一个半人高的大桶里,放着煮烂的窝窝头,这些窝窝头并不新鲜,煮好之后,飘散着一股恶臭。可纵然如此,几千个头发蓬蒿,如同要饭的乞丐的被收容的人,目中放着兴奋的光芒,饥不择食的拿属于自己的一块窝窝头。他们每人只拿一块,没谁敢多拿,因为两个手持警棍的人在一旁盯着,就在刘羽进来的前一天,有个人多拿了一块,被当着所有人的面,活生生打残了手,那个人现在去哪了,无人知道,再也没人见过他。</p>
轮到刘羽,冲天的刺鼻味儿,触目惊心的黑色液体,这农村里喂猪吃的窝窝头,此刻却被当做美味的食物遭到哄抢,刘羽转个身,离开了。</p>
"哈!这小子还有骨气!"俩看食物的协警忍不住发笑:"看着吧,明天他就乖乖来领了,谁来不是这样?比他更有骨气的,饿几天就成狗了。"</p>
晚饭后,天刚黑,所有人都被赶进了房间,各自领取一床发臭的破旧被褥,躺在冰凉的旧木板搭建的床上。二十平米的房站着六十个人都嫌拥挤,何况是睡觉?结果可想而知。</p>
当所有人躺下来时,刘羽身边没有哪怕一丝多余的空间,所有人都是侧着身子睡,如果躺着睡,有人就没地方了。挤得太紧,所以,别人的脚几乎跟脸睡在一起,挪不开,躲不开,只能默默忍受各种封闭下的恶臭气味。</p>
警察用冰冷的大锁,锁上了铁门,没了警察,人群终于开始互相说话了。</p>
刘羽一侧的是个年纪稍大点的中年汉子。</p>
"诶,小兄弟,叫啥名字,看你不像是打工的吧,怎么被抓这来了?"中年汉子下意识摸摸口袋,想抽烟,方才意识到自己在收容所,颓然收回手。</p>
刘羽道:"叫我小刘好了,在路上被查暂住证,冲撞了他们下,被带来了。"</p>
"我叫方宝,酒店的厨师,你叫我方师傅就行。"方师傅唉声叹气:"哎,你啊,千不该万不该跟他们冲突,我们外地人,惹得起这里的警察吗?"</p>
"就说我吧,我一个人来京里,租了间地下室住,我是没有暂住证,被抓来,不算冤枉,可我隔壁,住的可是位白领,一月两万的高薪,暂住证什么的都有。"方师傅惋惜的说道:"结果知道怎么回事不?那白领就因为嘀咕了句不中听的,暂住证被警察撕了!然后问他,你还有没有?没有就上车!"</p>
"这帮人,无法无天得很,我是早听说了,这些警察喜欢撕一些看不顺眼人的暂住证,把人抓走,有眼色的交点钱,在派出所就能放了,不顺眼的,不够眼色的,都被送这来了,要么家属花钱来领人,要么改天被遣送回去。"</p>
听着看似天方夜谭,却在刘羽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刘羽压抑着深深的怒意,问道:"家属来领,遣返费用不少吧?"</p>
方师傅点头:"最少上万块!不然他们怎么赚钱?"</p>
上万呐,一个打工的人,得多久才能挣一万块?</p>
管理市容,救助流浪者的收容所,成了无良的警察获取肮脏利益的武器!</p>
两人的说话,惊动了刘羽一侧的小年青,跟刘羽差不多大,满脸对未来的茫然和忧虑:"怎么会这样?我如果被送回去,一切都完了!"</p>
刘羽两人看过去,他顿了顿说道:"我叫宝庆,是一名小学老师,和我爱人来京里旅游,从商场买完东西出来,就被警察盘问,没有暂住证就被他们带来了,他们根本不听我们解释!我爱人在那一边,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