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娘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以前听你爹说过,”娄母沉思片刻,努力地回想着过去的一些事情,“大概六五六十年前,那时候你爷爷还年轻,三十出头,走南闯北经商,打下庞大的家业,你爷爷很喜欢打猎,每一次都带领一群人骑马狩猎,可有一年冬天的清晨,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地上白花花的一片,这一次狩猎,你爷爷独自一人,一个随从也没带,听说就在追杀一条野兔的时候,马匹不知道受到什么惊吓,将你爷爷颠翻下来,一路滚到深坑里,那匹马自己跑了,你爷爷当时已经昏倒在雪坑里,天寒地冻,一个昏厥的人躺在雪堆里,很容易就被冻死,可等家人找到你爷爷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死了?”娄雀瞪大了双眼,好奇地看着母亲。
“说什么混话,当然没死,死了还能有你吗?”娄母数落几句,没有深究,继续讲故事,“当时你爷爷躺在雪堆里像睡着了似的……”
“那不还是死了吗?”娄雀听着母亲的意思爷爷还是死了,于是有重复一遍自己的想法。
“死你个头,你这话要是被你爹听见,少不了再抽三鞭子,罚跪三时辰,别插嘴,”娄母用食指在他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他才安生,便接着说,“你爷爷躺在雪地里跟躺在被窝里一样,睡得那个舒服,鼾声隆隆响,喊了好几声才叫醒,你爷爷醒来之后到处找兔子,说是兔子救了他的命。家人半信半疑地把老爷子接回家,老爷子又重新说起这档子事儿,当他昏死过去之后,突然感觉到刚才要射死的那只兔子又回来了,围着你爷爷转了三圈,之后又走了,可没过多久,那只兔子重新返回,这次不是它一只,背后跟着一群兔子,都窝在你爷爷身上当被褥,就这样你爷爷活下来。”
“那么玄乎?”娄雀听得一阵迷糊,感觉在听神话故事一般。
“玄不玄乎我不知道,祭兔这个传统也就这么流传下来,无论故事是真是假,野兔早年可救了咱一家三口的命,这是不争的事实,须时常祭拜,人得懂得感恩,要记得在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是什么延续了你的生命,祭拜它,是一种尊敬,是对它存在感的一种认可。”娄母描写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看似真假难辨的故事,其实透着最浅显的道理,从战争角度谓之曰:师出有名。
那时娄雀对母亲的解释坚信不疑,虽然以他对世界万物的认知使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他还是相信那件事真实的发生在爷爷身上,社会环境影响了他对未知外界对判断,放弃自己忽略的质疑权,对于千年的封建传统文化,人们选择盲目地传承,而非进化式地汲取发扬,推翻封建的外壳,保留封建的精神,多美讽刺,他祭拜老鼠,是对祖辈的思念,而非简单的形式祭祀。
娄雀先将塑料帽装满水,而后熟练地将老鼠剥皮,掐头去尾剁四肢,除去内脏,用水涮洗干净,拎着就往回走,回到昨晚休息之所,莫青竹还未醒来,娄雀自然无意打扰她的美梦,便独自拾柴生火,挑选其中两只,将木条穿鼠而过,放在火堆两旁插好的分叉树枝支架上,熊熊火焰烤着现而今最好的美味,随着时间过去,鼠肉被烤的外焦里嫩,油水从肌肉的裂缝中流出来,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熟睡的莫青竹被香喷喷的肉味吸引,饥饿感迫使她睁开眼寻找肉味从何处而来,站起身来,很容易就发现蹲在火堆边正在烤肉的娄雀,三步并作两步跑将过去,对着他的背后喊道:“哪里弄得美食?也不喊我!”
娄雀吓得两手一哆嗦,手里鼠肉险些掉进火堆里,扭头一看是莫青竹,故作镇定,淡淡地说:“不喊你是不想打搅你休息,有你吃的就好,问那么多干嘛,已经差不多了,你先尝尝。”说着,便将其中一只小的递给她。
“为什么要给我小的?真自私。”莫青竹无意地埋怨他,并未理解他这样做的理由,女人无理埋怨有时候只是撒娇,她还是爽快地接下那只,也不管是什么肉上去就是一口,满意地享受着美食,朝他伸出大拇指,“烤的不错,味道十足,要是再有些调料就好了!”
“想吃东西,还嫌个小,大的还没熟,不能吃,”娄雀怔怔地看着她,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位性格直爽的女子,声音也变得好听多了,“就你这嗓子,最好清淡些,有利于嗓子的康复,像这类东西,不能吃的。”言罢,便从兜里拿出一包吃剩的方便面调料,在她眼前晃。
当莫青竹看见自己最喜欢的调料时,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伸手就抢,怎奈娄雀更狡猾,轻易躲过,自知硬抢行不通,瞬间态度妩媚起来,尽显娇羞之态,声称自己嗓子没问题,少吃一点就好了啦!
娄雀明知是美人计,故作不理,自己的这只鼠肉也已烤熟,镇定地撕开料包,将里面的调料撒在上面,快要撒完地时候,看见莫青竹满脸不悦,嘟着嘴,饱含屈辱的小眼神死死地定在那包调料上,铁血男子汉最见不得女人委屈,再过分的要求,只要女人撒娇,很多男人顿时傻眼,不知所措,娄雀也是如此,只好将剩下的调料递给她,看着她满脸的微笑,心中有种莫名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