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玄牝大山,还他娘的危机重重,连个巴掌大的鸟都看不到,害老子饥肠辘辘地啃野果子!”大将军横刀立马,吐掉口中的野果核,扛着他那九环钢刀骂骂咧咧。</p>
“扰人清梦!屠夫就是屠夫,只会拎一把大钢刀,永远比不上渔樵耕读。”闵诚谨伸着懒腰,自丛林深处走来。绿衣少女伴在他身旁,小鸟依人,怯生生的望着众人。</p>
“哦?此话怎讲?”仇天也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与虞夕一步一步挪了过来。</p>
“屠夫向来粗俗,哪怕是到了庖丁那种神厨的地步,也只是因了熟练,才游刃有余。你且看渔樵耕读。渔夫有愿者上钩的姜太公、樵夫有高山流水的钟子期、耕者有揭竿而起的陈胜、书生更有千千万万的芳名佳话,流传千古。你说,屠夫那粗鄙的言行,鲁莽的性子,怎会胜得过渔樵耕读?”</p>
郦姬拽着闵诚谨的衣袖,似乎忘了昨日惊吓,眨巴着眼睛,笑道:“粗鄙的言行,鲁莽的性子,嘿,说的真好!”</p>
大将军虽不是恶人,却也有三分脾气,听他们一唱一和的嘲笑,骂道:“臭小子,你说谁是屠夫?”</p>
闵诚谨依旧狂傲的挑着剑眉,端起赤凤剑,冷冷道:“阁下不是眼高于顶么?如今被指着鼻子,反倒畏缩了?”</p>
红娘子仿佛是不经意挡在了两人之间,款款漫步,眉眼带笑,嗔道:“小哥你这话儿就不对了。屠夫杀的是猪,人家相公杀的可是人!”</p>
闵诚谨不近女色,更不屑于这种轻贱低俗的妖娆女子。她口中有几分恐吓意思,闵诚谨却毫不畏惧,嘲讽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杀猪与杀人,何异?”</p>
大将军冷哼一声,九环钢刀向下一坠,陷入泥中三寸,足见锋利!</p>
闵诚谨仍旧狂傲,撇了撇嘴,哼道:“江渚上的白发渔樵尚且明白,平静而死寂的水面,往往昭示着狂风暴雨。只怕,此地藏有什么猛兽吧?以至于众鸟尽散,群兽逃窜。”</p>
“鸟兽何时散尽了?这不还有一只小青蛇?”肝尸蛇杖急扫,俯身一掐,随手捉住了一直纤弱的小青蛇。</p>
“两条狗!”</p>
仇天轻声骂了句,并不给他好脸色看。</p>
“哎呦...”</p>
谁知肝尸突兀的叫了一声,吃痛地捂着右手。这老儿勃然大怒,将小青蛇丢在地上,又用蛇杖当做斩刀,把那纤细的蛇身砍成了两截,只剩一层蛇皮无力地耸拉着。</p>
榆尸面色阴冷,厉声喝道:“怎么回事儿?如此失魂落魄的,竟被一条小蛇咬着了?说出去岂不给师父、给你我丢人?”</p>
肝尸自己也疑云重重,摸不着头脑,淡漠的挥了挥手,叹道:“青蛇而已,并无毒性,权当做一场意外吧...”</p>
榆尸微微点头,冷冷地瞪着闵诚谨仇天一行人,不再说话。</p>
“小青蛇?你口角泛紫,面色乌黑,口齿难控,分明是中了赤练的毒!”</p>
此时,却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p>
众人竖起耳朵一听,那声音竟是从山林深处走来。待走近了些,竟是那易容为老者的鬼医,华常山!</p>
肝尸怒道:“青蛇尸体尚在此地,遍体烟青,通明如玉。你这老儿,说什么疯言疯语!”</p>
华常山轻捻着假胡须,戏谑的望着肝尸,叹道:“也罢,老儿信口开河,你到了阴曹地府不要怨我。可惜啊可惜!赤练蛇与竹叶青配的后代多难得,如今被你一杖敲死...”</p>
肝尸微微抖了一下,沉思不语。</p>
地上的青蛇,已渐渐发黑,腐蚀了泥土。</p>
榆尸阴冷的瞪着鬼医,亮起蛇杖,喝道:“小老儿,纵然你所言非虚,那又何妨?诚然,赤练蛇毒,片刻断肠。只是,奢比尸大人擅使蛇毒,我等亦是与毒共生,何须惧怕?”</p>
“哈哈,你不怕?”华常山故作惊诧状,手舞足蹈,仿似听了极为滑稽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