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夜晚,带着淡淡腥味的海风吹斜了月波。几道形如鬼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岛,让这个本该平静的夜变得不再平静。
满脸络腮胡子的狱警哼着小调,刚查完寝的他心情不错,寻思着回监控室喝两杯。
他像往常一样拉开外囚室的铁门,还没等他探出身,突然就被人钳住了脖子。
恐怖的力道,外加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有种又惊又怕的感觉。
“松,松手!你,你——”
力量越发收紧,狱警的眼白外翻,快要喘不过气来。
挣扎中,他似乎看见了一个蓬头散发的头颅,正张着血盆大口冲他狰笑。
“等等,快让这个粗鲁的家伙停手,务必留下一个活口!”
远处,一位穿着宽大修士袍的中年人疾步走来,好不容易才掰开钳着狱警的那双铁爪。
“到这边来,铁爪,不要打扰教父的询问!”
一名带着流彩色合金面具的青年,朝那双铁爪的主人招了招手。后者不满地哧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被称作教父的人和蔼一笑,他扶起那个快要窒息的狱警,双手合十拢在胸前。
“别害怕,神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作为虔诚的教众,请告诉我神使囚禁在哪?”
“什么教众、神使,我,我不知道。你们敢在罪岛闹事,无论是什么人,都将——荆棘花,你们,你们是神徒!”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狱警,脸上充斥着险死还生的惊悸,虽然害怕但他并没有屈服。
直到他的视线上抬,瞥见教父肩膀处用金线缝着的荆棘花图案,狱警浑身一颤,吓得直接跪下。
“看来你认出了我们的身份,那么你现在只剩两个选择:配合我救出神使大人,神亦将宽恕你之前的罪行,并允你侍奉;或者失去灵魂,作为冰冷的尸体,被埋进罪孽的泥土中。”
教父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明明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却笑得仿佛恶鬼。
“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奥若丂·史杰,他,他就关押在最深层的水狱,顺着楼梯走到尽头,我愿意加入你们,求求你,别杀——呃”
枯瘦的手指抓碎了狱警的脖子,滚烫的鲜血溅在荆棘花的图案上,教父双手合十拢在胸前,语气伤心地叹道:
“直呼神使之名,是不可饶恕的重罪,抱歉,神已经无法接纳你!”
起身整理了下弄皱的修士衣,教父颔首,独自走进面前阴暗潮湿的甬道中。
戴着合金面具的青年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拍了拍铁爪的后背,以双方的身高差,这已经是他伸直手的极限。
“去,把他们丢在一起,然后点燃圣火,焚净他们的罪孽,神使大人很讨厌血腥味!”
哧,身高近两米的铁爪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张开腥臭的牙齿,却不见其中的舌苔!
黝黑的金属爪尖没入狱警的胸腔,身高近两米的铁爪拖着死尸朝远处走去,沿途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青年痛苦地捂着头,得,这下铁定要被神使大人斥责了
罪岛深处,一间潮湿阴暗的水牢中,教父躬着身子,以朝圣者的姿态拉开了铁门。
阴冷腥臭的气味涌入鼻腔,黑暗中,一道铁链猛地抻直,继而是哗啦哗啦水花炸裂的声响。
“七年了!”
连续七年都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中,换成普通人,怕是连骨缝里都会蓄满仇恨与怨气。
可是,那道黑暗中的身影只是不紧不慢地叹了一声,没有任何暴怒或者兴奋的情绪。
锵的一声,铁链崩坼,一只无比孱弱甚至挂着青苔的手按在了教父的肩膀上。
湿冷的水珠顺着那人的脚踝流在地上,很快就沁透了地缝,直至蔓延到教父的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