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缺望着穆红玉，忽然道：“大母，我当日之所以签下这个契约。除了要救鸠摩冈大师之外，还有一个原因。”</p>
“什么原因？”穆红玉问道。</p>
无缺道：“有一个人非常非常可怜，大概是天下最可怜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将他弄死了。我感觉到自己坠入黑暗，想要朝光明的地方够一够，往高尚的地方够一够。”</p>
穆红玉捧住无缺的脸，正色道：“我儿，忘掉他！”</p>
“忘掉被你害死的这个人，忘掉这件事，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p>
“为娘告诉你一件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每一个人靠得太近都没法看，你父亲够了不起了吧，但是在我眼中，他千疮百孔，干脆就不是人了。”</p>
“你的父亲当时为了家族，也做出了许多不堪的事情，我至今都会做噩梦。我与你父亲为何感情莫逆，如同连体生长在了一起不可分割？因为我们都看过对方最不堪的一面。”</p>
“我的孩子，不管是高尚，又或者是邪恶，如果它能给你力量，你就去拥抱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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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某些东西成为了你的负重，阻挡你的腾飞，那就毫不犹豫抛掉它，不管它是否光明，是否正义，是否道德。”</p>
“因为在为娘眼中，除了我们家族，除了家人，其他都是狗屁！”</p>
“只要我们家好，哪里管它洪水滔天。”</p>
……………………………………………………</p>
无缺离开镇海城北上。</p>
申公家族的一支骑士，足足上百人，为首的便是武功高强的影子，护送着无缺北上。</p>
闻道子等人倾巢而出，陪伴他北上瀛州城，参加学城大考。</p>
申公敖没有来相送，但他此时却站在家族城堡的最高处，望着无缺的背影。</p>
一直到无缺的背影消失了，申公敖都没有收回目光。</p>
足足好一会儿，申公敖自嘲道：“这大概是最昂贵的一次考试吧，三十艘战舰，超百万银子。我这个儿子，还真是天下第一败家子啊。”</p>
“是因为年纪大了吗？心肠越来越软，越来越被孩子拿捏住了。”</p>
“慈父多败儿呀，唉！”</p>
……………………………………</p>
瀛州城距离镇海城，足足有六百里。</p>
中途，无缺还去了一趟无妄镇。</p>
这里是箭术大师李继迁的故乡，如今他家，只有一个儿子了。</p>
无缺看到了李继迁大师的儿子李千机。</p>
家族的豪宅被人占了，他儿子被赶了出来，住在镇上的祠堂，饥寒交迫。</p>
他的儿子，好像脑子有点问题，不像是智障，像是自闭。</p>
无缺去看他的时候，他蹲在地上写写画画，自言自语，喋喋不休。</p>
无缺留下了几十两银子，一大堆干粮，李继迁的儿子视而不见。</p>
半夜时分，荒无人烟。</p>
无缺来到一颗大榕树下，这是李继迁大师练习箭法，以及冥想的地方。</p>
无缺拿出了骨灰坛，埋在在树下。</p>
落叶归根就可以了。</p>
没有必要立什么墓碑。</p>
无缺深深鞠躬。</p>
“李继迁大师，谢谢您的一品箭术，等我回家时候，回将您儿子带走的。”</p>
等无缺离开无妄镇之后，李千机从黑暗中出来，望着无缺等人的背影，颤抖着无声哭泣。</p>
次日傍晚。</p>
无缺等人进入瀛州城。</p>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美轮美奂的山巅宫堡，若隐若现，此时却归了芈氏。</p>
这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原本都属于他家，此时大部分也都归了芈氏。</p>
无缺摇头，将所有念头抛开！</p>
当日之急，就是明日的学城大考。</p>
这一场大考，将决定多少人命运？</p>
也将决定申公家族三十艘战船之归属。</p>
当然，也决定了无缺争夺大业之根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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