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稍正,说道:“夫人也说了,他的侍卫一直在看着我们,那就应该看得很清楚,我们两除了说话,什么都没做。难道,夫人认为,说话也会害人生病吗?”
“侍卫看到的,只是他看到的,”韩若诗冷冷道:“颜轻盈,你的手段我也已经清楚得很了,你要加害一个人,怕是连自己出面都不用。元修那么相信你,毫无防备的靠近你,你要害他,只是举手之劳!”
我更是只能苦笑:“夫人要这么说,我简直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
“有这样的本事,我何苦还在这里受夫人审问呢?”
“……”
“若我跟他说几句话的功夫就能让他病倒,那我跟着你们这一路从南到北,说了那么多的话,岂不是在军中都该流行瘟疫了?”
韩若诗被我说得一顿。
倒是她身后那个小莲恶狠狠的道:“你就是个瘟神!”
我冷笑了一声,连看都懒得看她。
倒是韩若诗微微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道:“那你不妨老实告诉我,你们说了什么!”
“……”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
看来,她不止是来找我的麻烦,还有一点其他的意思。
仔细一想到也明白过来,眼前就是京城了,不止裴元修手下的那些将士们心乱,连同这两个姓韩的女人,只怕心境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平静。
毕竟,有一些位置,随着裴元修登上宝座之后,也会随之而来。
韩若诗可能想要知道的,就是她的将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我反倒有些失神。
回想起昨天跟裴元修说的那些话,倒是这些日子以来,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似乎也是他说话说得最多的时候,但再回头想想,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我好像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他告诉我,什么事做到绝对,就不会痛苦;只要忘情,就能解脱的时候,那漆黑的眼睛。
有这样的领悟的人,走到今天,我一点都不奇怪。
说他会放弃,才会觉得奇怪。
只是现在这个局面,他突然病倒,到底局势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大概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昏倒一刻,局面就会乱一刻,他病倒一天,局面就会乱一天;若他真的病倒的时间再长一点,只怕再醒来的时候,局面就不是他想象的了。
不过——
为什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呢?
我自顾自的想着,但对面前这两个人而言,我就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韩若诗和小莲看着我这样,一下子被激怒了,那个小莲冲上前来指着我骂道:“我们家小姐让你说话,你聋啦!”
我被吓了一跳,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返回来。
抬眼看着韩若诗已经有些铁青的脸庞,我笑了笑,说道:“原来,夫人这一次过来,是想问我昨天跟公子说过什么。”
她冷冷的看着我,似乎已经在咬牙了。
我说道:“可是,这可不好说啊。”
她的脸色一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
“你们两,难道还说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我淡淡的说道:“夫人要这么说,那就真的没意思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跟他就站在这园子里,若真的见不得人,也不会在那样的地方说话。”
“你少废话!”韩若诗感觉到我再绕她,这个时候已经非常的不耐烦了,一只手拍着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倒了一个:“你若再不说清楚,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伸手过去将那杯子扶起来,又拎起茶壶往里面倒水,然后说道:“其实真的没说什么,公子只是突然有些感怀,他跟我说,其实争帝位,他也是很痛苦的,杀了那么多人,他的心里也很难受,只是现在泥足深陷无法自拔。我觉得,若不是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也许——”
说到这里,那杯茶斟了有七八分了,我便停下来,看着微微晃悠的水光:“也许,他会有其他的选择呢?”
“……”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屋子里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当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韩若诗冷笑着看着我。
“你以为你说这些,可以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