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了妙言虚弱无力的声音——
“娘都不要我了,又怎么会心痛我?”
常晴叹了口气,说道:“你可不要щlā你娘那么心疼你,为了你吃了那么多苦,怎么可能不要你。”
“可是,如果她心疼我,为什么不能答应留在我和父皇身边呢?”
“……”
“皇后娘娘,连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
常晴沉默了许久,说道:“妙言,你还是个孩子,你这样想不算错。但——”
她说到这里也犹豫了许久,终究没有说下去,只是长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妙言,你听话,不要再这样胡闹下去了。你出京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么多人想吃饭都还吃不上,你现在这样,太不好了。你该吃点东西,不然你的身体会饿坏的,你看你现在已经有点发热了,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生病的。”
“我不要……”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委屈的说道:“我不想吃。”
我轻轻的推开门,看到她靠坐在床头,虽然只是一夜不见,但我觉得她好像已经瘦得脱了形,整个人像个被掏空了的麻袋一样软绵绵的靠在那里,脸色苍白,连那双璀璨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我心里一急,立刻就想要伸手推门进去。
就在这时,身后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回头一看,又是裴元灏,我刚刚在看着里面,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就来了,又在我身后站了多久,但这个时候他却用力抓着我的手腕将我拖离了那个院子,一直走到离那里有一段距离的湖边小亭内才放开。
我焦急得想要去看妙言,却被他硬生生的拖走,顿时也急了,都顾不上礼仪:“你干什么?!”
他低头看着我:“你想去见她?”
“我不能见她吗?”
“当然能,但前提是,你不要再刺激朕的女儿。”
“那也是我的女儿!”
“可你现在这样,把她当女儿了吗?!”
他声色俱厉,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盯着我,好像从那种都要伸出利爪来一般,我被他问得一梗,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做我想要做的事,跟有没有把她当成女儿是两回事。她是我生的,也是我找回来的,陛下,你不能凭一件事,一句话,就把我作为母亲的身份都剥夺了!”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也会这么伶牙俐齿,他沉下脸来,说道:“颜轻盈,你是不是太放肆了?!”
“……”
“你以为朕不能剥夺吗?”
“……”
“可是朕告诉你,要剥夺你作为母亲的身份,只是朕一句话而已!”
他这句话像是一块石头,重重的压到了我的心上。
我突然醒悟过来——这些日子,我的确离开他太久,也的确太过自由,我是真的都快要忘记,他是皇帝,在他的世界里面,他可以操纵一切。后宫嫔妃被剥夺母亲权力的,又何止一两个?不知生母为何人的,又何止一两个?
甚至连当朝太子,念深,他叫了十几年的母后,可我比谁都清楚,他的生母,早已经惨死在生产他的那一天了。
但是,只要裴元灏不松这个口,就没有人敢告诉他真相。
我站在原地,惊惶而无助的看着他,还因为刚刚的愤怒而微微的喘息着,不过,看着我苍白的样子,他的口气却又慢慢的缓和了下来,说道:“你知道,朕不愿意这样对你。”
“……”
“朕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个好一点的办法,把这件事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