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你今天买这鱼算是买对了,叔叔我别的什么家务本事没有,跟你慧娟阿姨倒是学了几个菜。来,看叔叔来给你露一手!”何元清脱去外套,兴致勃勃地来到厨房穿上了围裙。
“这男人啊还就得有点小女人心,平时有空多学学做饭,不多学,就学自己爱吃的几个菜,哪天啊给你做饭的那个人要是生气了,咱自己还能喂饱自己的肚子不是?”
张诚站在一旁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花甲老人,多少人嫉妒他唇角的莞尔一笑,在这十几平米的厨房内居然也像个奴仆一样,穿上围裙卷起袖子,勤快地做着饭。
与何莎联姻,那是新城多少富家子弟、名门宦官求之不得的事情,抛开感情的事情不说,沾得何家半点关系这满堂权衡就享之有余了。
虽然这些对张诚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不过一个大男人说出来的话隔夜就变了质,的确让他惭愧满满。看着何元清手里鼓捣的鲤鱼,张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原本是他要给何莎的惊喜,到头却成了他人的炊技之物。
依照常理,这节骨眼上留下来必有规劝或是安慰的话才对,可二话不说就做起了鱼,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张诚无从猜起。
何元清一边耐心地解说着每一道工序一边忙活着手里,张诚似听非听,呆呆地站在一旁心不在焉。“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刺耳的油炸声把张诚的心绪拉了回来,此时鱼已经入锅了,翻炸几下被捞了起来,一只鲜活蹦哒的鲤鱼被炸成了酥鱼。
“炸这鱼得掌握好火候,太旺了一炸就黑,不够温度容易碎。”
技术还真有,这鱼被它捣腾得还真是有模有样,若非亲眼所见,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着。
“何叔叔,您学这鱼很久了吧,做的真不错。”
何元清继续拾起几根蒜洗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张诚哈哈笑道:“这菜我做了快30几年了,当初你慧娟阿姨正怀着莎莎,我就让她教我学烧菜,本以为做个饭轻轻松松不是什么大事,可后来做了才知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说到这里,何元清把水关了,放下手里的蒜转过身来擦擦手上的水,微笑地看着张诚,“叔叔当年被安排在一个乡下工作,那时候年轻气盛的自以为很有作为,十里八乡都得誉于我这个大学生,那时候作为一个年轻的乡干部着实了不得。
可是就职后慢慢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每日早起摸黑到各个村部考察开会,那时候可没现在的生活富实,每月薪水少,村里营建又要补缺,我带着你慧娟阿姨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张诚没有说话,均匀地呼吸着听何元清继续道来。
“这日子不好了,夫妻自然就有了口角,她总是责怪我自己掏腰包给别人盖猪圈啊修公路…我总是责怪她小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每天忙忙家务一点压力都没有,就这样我们几乎每天都吵,一直吵到她怀上莎莎!”
“是……是您被调职了吗?”
何元清摇头笑了起来:“有一天我看她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艰难地把一条鱼打晕,可是努力好几次那鱼愣是活蹦乱跳的不断气,我心疼就过去帮她宰了那只鱼,宰都宰了吧,索性我就一起把它给烧了,寻思反正也没做过饭。”
说着说着,他突然把左手抬了起来举在了眼前,刻意伸出了中指给张诚看,张诚仔细地看去,只见他左手中指留着一块长长的疤痕,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这道疤就是那次切鱼的时候留下的。这里还有。”
接着他又重新撂起了袖子,张诚摆正了一下眼镜,走近看去,天啊!那手臂上居然皱巴巴又有好几处疤痕,张诚的心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这些都是做饭的时候被热油和汤水溅伤的,自打我开始学做饭起,我才真正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女人其实有多不容易。从那以后我处处都让着她,不再那么斤斤计较,有空就帮着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日子嘛,过得好不好夫妻其乐融融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张诚才领悟过来,真是用心良苦,讲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告诉自己别放弃何莎。比起三十年前,现在的生活确实改善了许多,可是所处时代不同,所承受的压力也有所不同啊,虽说重点不在比较上,不是不明白何元清话里的意思,只是父亲张诺当着两家人的面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去了……
何元清大概也猜到了张诚的心思,比起结婚,这时候还是张诺的病情比较深得人心,毕竟亲情是不可割舍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