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百余头飞鳍鲨径从七人身后游来,泅游最快那头张口就把癫狂老怪吞进肚,囫囵咽了下去,正要再去下口,忽然两眼一瞪,腹内一阵绞痛,张着大口乱吼乱叫,嘭一声爆体而亡。
老怪二次入腹,简直视为奇耻大辱,祭起仙剑,追着一群飞鳍鲨一阵乱绞,血肉横飞。
几人都是在天灵界成名人物,一旦性起发狂,岂是几头海兽所能抗衡,不消片刻,眼前巨兽便被杀了一半,其余见势不好,多有窜逃之意,奈何被魔洪鲨王妖法制住,不得逃路,只能前攻,去一个死一个,暗自叫苦不迭。
雪姑久参佛法,累积善念,终究看了不忍,对众人道:“诸位道友且手下留情,看这些孽兽多有惧色,却一如既往冲来送死,定是被妖人施法制住,不得已相继围攻,我等何不绕开,径取了朴铜便即离开,免得久耽于此,夜长梦多。”
神尼答道:“我等将这些孽畜杀光,宝物自然得手,否则这肉山尸海,你能看到它在哪里?”
长恨却道:“雪姑道友此言有理,一任这般屠戮下去,多累杀孽,且叶前辈万一不能久撑,妖人乘隙而入,又要费一番周折了。”
苏沐道:“我们各守一个方位,径直朝前去寻,得着位置,立时传唤他人赶来,岂不比众人在一起快些?”
众人点头称是,依言散去。拿定主意,不再耽搁。有海兽来袭,只避让过去。
苏沐向东直行。在巨兽并排的隙缝中穿梭行进,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海兽渐渐稀少,隐约看见一道如铜般晦涩的黄光由海底直射而上,知是到了,心中大喜,先传音给其余六人,随即奋力游过去。
到了黄光处,奇怪的是,黄光左近周遭百余丈以内,竟无一个海兽。偶尔有几个挨近一些。便吃痛大吼一声,游向一旁。
苏沐恐有何差池,先定神观察了片刻,见无异状,才落身探手向海底潜去。正欣喜将要得手,忽听一声大喝,海水嗡得一震,自黄光中现出个一身铠甲装束的人,手持两把板斧。瞪着铜铃大小的黄眼,板斧一撩,指着长恨道:“呔!岂那小道!俺乃武战神座下名将,黄须是也。你是何人,作速通报名姓,本将斧下不斩无名鼠辈。”
苏沐先不答话。定睛打量那黄须,分明是有形无质。一残影耳。
此时孤身一人,无法询问。他很是不解,不过是一点魔魂水而已,怎么牵扯出这么多瓜葛,又是巫火教,又是三公主,现在眼看得手,冷不丁又冒出一个残影武将,实在是头疼。
所幸长恨及时赶来,微微颔首道:“贫道空恨,得遇上古名将,颇为幸哉。悠悠数千载过去,尊者仍这般声威俱在,着实让人钦仰。”
黄须一声浓重叹息,仰望上方,感慨道:“败军之将,侥幸剩一残影亡魂,有何可敬。想不到若许年之后,还有后人记得老夫。老夫在此守护朴铜,人在物在,物失人亡。如今朴铜才刚出世,你便赶来,莫不是要来盗宝?”
长恨也不隐瞒,说道:“晚辈是来取宝,并非为盗……”
还未说完,黄须一声大喝:“大胆小道!你可晓得老夫本领?天下除了我主,有几个能挡得住老夫神斧?”
长恨正要答话,只听一声恣意嘲笑,说道:“你那一双板斧,若真有神效,能弑神诛仙,何以落得这般凄惨下场,数千载匿居这南海地肺黑窟,能得无碍,全因朴铜未逢出世,今既出世,你还不乖乖献出,做那无谓抵抗,休说毫无胜理,在你冤魂消散之际,还能保住一世英名,何必强作不支之举。”
怒面神尼等人闻讯已全都赶来,癫狂老怪听黄须大言不惭忍不住奚落了几句。
此言一出,黄须气得吹须瞪眼,手中板斧一抡,气劲排荡而出,七人均被震出了十余丈远。
至此,苏沐已经明白了一些,长恨道长无影童子这些人邀请自己绝不是为了什么魔魂水,而是那个不知有什么用的朴铜,不管它是什么,单从它有守护武将这一点来看就不是普通之物。
癫狂老怪见他随便一挥,就有排山倒海之势,他为人虽癫狂不羁,却也乖觉,哪里还敢挑衅,对长恨道:“道兄,快将真人赐你的法宝打将出去,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朴铜就在眼前,还等甚么?”
长恨道:“在下正要出手,众位便来了。”
说时,拿出一个隐绽金光的圆环,一出手便金芒大放,胀大百倍,疾若电闪,将黄须套住,束在腰间。
金光璀璨,大小适中,灿灿然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