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兴阳的这位丫鬟名唤阎音梦,比小姐小一岁。二人自小就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这次不幸负伤,半路醒来后虽然伤势疼痛,却咬牙忍住。送入到客房后,阎音梦便一直晕晕沉沉,肩膀处时时阵痛得厉害,一直无法入睡。掌柜婆娘送来晚餐,帮着喂饭,阎音梦吃了几口,毫无食欲。夜深后小姐过来探视,见阎音梦还未入睡,便告诉她,迟些立即帮她处理伤势。
阎音梦原以为会是一位老郎中,没成想房门打开,见到一位帅气的年青公子在忙里忙外准备物事。这样一个俊美英武的公子来给自己疗伤,阎音梦心中一片浮想联翩,时而又觉得慌乱,一时倒不觉得伤口疼痛,只觉得脸颊发烫,羞涩不已。
罗浩恒却看到阎音梦面颊潮红,伸手探了探额头。“糟糕,这么快就发热了?”立刻让阎音梦喝了一碗浓浓的大蒜汁。大蒜汁约莫是阿司匹林药效的四分之一,不过是挺烧胃的液体,地球上的人通常只做养生疗法,这么大的量确实也是无奈之举。幸好阎音梦还吃了一点食物,憋着鼻子喝了下去,眼泪都快呛出来了。宫兴阳从随行箱子中找到针线,罗浩恒手忙脚乱用开水煮沸,又把白布捞出来晾干,一边叫过宫兴阳来打下手。
宫小姐又那里做过这等事情,如果不是自己的丫鬟受伤,又没有郎中法师在旁,打死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宫兴阳站在那里,一时手足无措,她只是听自己的兄弟说过,人要受伤了,轻伤就找魔法师念咒语,念个咒语基本就可以很快治愈伤口。伤势重的,要清洗伤口上药,再念咒语。而宫兴阳断定眼前这位罗公子肯定不会魔法,他要会魔法,就不会提出来说叫魔法师瞬间移动过来了。还有,他治伤的手法好像很与众不同的样子,连针线也要。他平时一定很爱干净,治伤用的物品不但用开水沸过,还用酒泡着。那种酒真烈,宫兴阳就闻了闻,现在还一脸酡红,脑袋晕乎乎的。
可是,她对罗浩恒倒是很有好感,这人即长得俊朗,又充满阳刚气息,简直就是梦想的好男人。想到这里,她小脸一红暗暗自责,怎地会生起如此羞人的念头。瞄了罗浩恒一眼,见罗浩恒正在认真准备,皱着眉头,把白布用筷子夹着对折叠起来,又把一些碎布条和针线浸在酒里,然后停下来思考了一下,把这些物品放在一个大陶碗中。宫兴阳只觉得这个认真的小男人很好看,小脸越发地红艳起来。
阎音梦也是不知道这位年轻英俊的公子在准备什么,相比于自家小姐,阎音梦对于疗伤的知识要丰富一些,她知道要找法师施展咒语和用药,找郎中清洗伤口,大伤口要包扎,要止血,可是这些针线干什么用,还有为什么要浸泡那个劲烈的酒,却不明白了。啊,他过来了,他……割开了我的里衣,我的胸脯……阎音梦只觉得自己心里如兔乱跳,脑袋发晕。罗浩恒割开她肩膀的衣服,揭开半边胸脯,她只知道自己的胸脯给这个年青英俊的公子看到了,这一刻她想的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以后会不会和这位公子在一起。
这边罗浩恒在想如何救人,正对阎音梦道:“阎小姐,一会我拔出箭支的时候会有些痛,你把这块帕子咬住,尽量不要挣扎,免得伤口扩大。”听见阎音梦蚊子般的应声,罗浩恒如何能猜到这两位女子却已经想道千万里外处去了的心思。
罗浩恒前世倒是在母亲那里学到不少医学知识,术前准备、术中处理、术后护理,三查八对什么的基本也明白。
做完术前清创、止血、消毒,罗浩恒让阎音梦侧躺,稳定缓和地拔出了箭杆,血液涌出来,他一手棉布按住前面,让宫兴阳按住背部伤口,快速细心地查看了伤口,幸好未伤及血管,于是撒下药物,然后用针线开始缝合。阎音梦双目紧闭,浑身有些发抖,针线穿过去觉得有些刺痛,但是罗浩恒温暖的双手在自己胸脯上移动,极大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甚至希望这手能碰触到敏感些的部位。慢慢的,她感觉小腹竟然有些发热,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这种变化让她觉得羞愧不已,偏偏又身不由己。
宫兴阳也在发抖,鲜血透过棉布在自己的指隙流出,滴落到阎音梦身下的白布上,见此情景她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好在罗浩恒一会就处理好了前面的伤口,转到处理背部创口。宫小姐看到满手鲜血,急忙去洗了几遍手。“帮我擦汗。”罗浩恒说,汗水要滴在伤口上也会诱发感染的。“好,好。”宫小姐急忙认真地帮罗浩恒抹汉,额头、鼻子、脸颊、嘴巴……抹得心肝乱颤。罗浩恒皱眉看了她一眼,小声道:“你——,抹汗用那块帕子。”“啊,”宫兴阳快要癫狂了,羞得要死。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会忘记。“恩,啊,对不起,对不起。”“哐当!”转身又失手把放帕子的盘子打翻了。
罗浩恒郁闷地看着这个笨手笨脚的假小子,对方正愧疚地回看自己,泪花在眼眶打转,自己只要皱下眉,那一腔眼泪只怕就要打翻在地了。唉,罗浩恒温和地说:“没关系,帕子在盆里洗一下,拧干就可以用了。”“哦,哦,好,好……”“慢点,慢点,水很烫,用筷子。”
响动也惊动了阎音梦,她睁眼看见宫兴阳委屈的样子,心里莫名感动。“公……公子,不妨事。”阎音梦道。
总算缝合好伤口,清理完污血再上药,接下来需要打斜绷带,又不能打在外衣上,那是无论如何避不开宽衣解带了。罗浩恒在术前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这一点,本想要宫小姐来做,又怕做砸了危及伤势。“阎小姐,那个,接下来需要包扎伤口,那个,需要,解去上衣。”罗浩恒也有点脸红了。阎音梦的脸瞬时红的仿佛要滴血,宫兴阳也满脸羞红。这一屋子三个人就好似在演一出红灯会。
“但请公子……施为……”阎音梦嗓音颤抖,好不容易憋出来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