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鹿城有居民二十五万,方圆十五里,在大鹿世界只能算一个中小型城市,但在鼎湖国却是国都。
广鹿城开有五门,东面东昌门,南面广平门,西面抚宁门,北面海安门,西门与北门之间还有福华门。整座城池墙高六长,城东皇城,城西菜市,城南皮货集市,城北海货集市,城内六十三坊,十一条街道,巷道众多。
东昌门进门是城左街,往后数第三坊是建安坊。建安坊居民二千余,坊门四扇,东门普东巷,南门城左街,西门音河巷,北门海口巷。张府就在建安坊西门,出门右首便是音河巷,而音河巷往北面下一个坊对面,就是城北海货集市。
张府老太爷张书亦是个皮货商人,做的是皮毛皮货生意,在城南皮货集市有几个商铺,随着武宁国市场打开,渐渐由本地生意转到了远洋贸易,多年生意打拼下来,不但购置有二艘远洋船只,还在建安坊置下了一份不小的产业,成了坊里面最大的富商。也是因由这建安坊离着城北海货集市近的原因,所以选择在这里。后来年龄渐老,行不得远门,这生意便交给几个儿子打理,这几个儿子子承父业也挺争气,在外经商信誉好口碑好,为人豪爽大方,生意更是兴隆。
平日里张书亦极是低调,自生意交予儿孙们打理自后,更是调子弄孙足不出户,即便出门散步,与邻居街坊亦是亲近有加。
一个月前建安坊爆出一个惊天消息,大家议论纷纷,这以后的话题便一直围绕着张府。
“你听说了吗?张府老太爷给关起来啦!”邻家李大妈说。另一家陈大妈就接腔了:“唉,可怜的一个老爷子,何止是关起来,听说送到石苍监狱去啦!”
“怎么这么严重啊,石苍监狱,那是人待的地方吗?什么事情啊……”“哎呀,我昨日去法事堂听审案,说是张府雇佣了一批逃役民夫做事,这些民夫有好些个跑到其他国家去了……”
“啊,那怎么把老太爷抓起来了?他儿子呢?”“咳,都出海去了,家里就剩下一群婆娘。”
“听张府下人说,打点了十几万啊!”“唉,有人说本来要立即上刑场杀头的……”
张书亦入狱一月还不知道能否出得来,这日张府又出来大事情。
临近天明,张府大夫人唐婕梅彻夜无眠已是困顿不堪,却还想着,要下人到码头看看有没有自己丈夫和叔子们消息。又想着要赶紧找石苍监狱的方狱官送礼,顺便看看老太爷的近况。还要去官林巷找法事堂的主官送礼。为了搭救老爷,这一个月来张府已经花出去了几十万银子,远洋的外账没有回来,进货款又抽出不少用于应急,皮货店的货物目前都还没准备齐备,只怕下一批货物……还有李府,那李公子相中了阿萱,原本阿萱不满意这门婚事,看在这人诚恳老实,家境殷实的份上,张府推脱了两年才答应了这门婚事,没曾想,老太爷一入狱,这李府不但没帮一点忙,前日竟然慌慌忙忙要求退婚,世态炎凉啊!
“唉……”唐婕梅手扶额头,揉着太阳穴。这些烦心事闹得一夜数惊,无心睡眠。只四十岁的人已经熬出了鱼眼纹和抬头纹了。没有个主事的男人在家,一个妇道人家,当真步步维艰。
正想着这些烦心事,忽然内院传出来护院的喝问,接着又是打斗声和惨呼声,这几下响动声甚巨,只觉得是晴空霹雳一般,唐夫人吓得心脏一阵巨跳,太阳穴青筋跳动,耳中隆隆。好在与丈夫出海远洋多少见过世面,犹豫一下,唐夫人强自镇定精神,赶紧叫屋外的丫鬟进来,一边自己把衣物匆匆穿上。走到外间,那丫鬟缩在床脚躲在被子下,只是瑟瑟发抖。紧急时刻,唐夫人也只匆忙说得一句:“快着好衣物,随我出去。”自己便来到院中。
院中两名护院躺在血泊之中,要害中刀,双目圆睁已然死去。唐夫人只觉得浑身发凉,惊吓的站立不稳,扶着院中一棵树木,半晌迈不动脚步,整个人犹似噩梦之中。
没隔多久,丫鬟石宝儿只穿着睡觉的小衣,哭着跑出来,下阶梯时脚步不稳,“噗通”摔在院中,见了唐夫人只说了一句话:“李叔死了,小姐……小姐给人掳去了……”便晕倒过去。唐婕梅只觉渐渐亮起一丝浅色的天空瞬间又黑了下去,身子一晃,倒在了树下。
不知隔得多久,唐夫人悠悠醒来,外间已然大亮,隐约可闻音河巷热闹的车马人流声,房内却一片哭泣之声,却是大弟媳妇,几个亲戚婆娘和丫鬟。唐夫人觉得眼睛阵阵发黑,好似即刻便要再支撑不住。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唐夫人勉强说出一句话,其实这刻内心苦涩惶恐,当真便想即刻死去,不要再面对这般艰难。
咽下一口唾液,唐夫人强自道:“即刻,堂姐你即刻报官,看能否查到是何人所为。”那被称作堂姐的妇人“唔”了一声,离座匆匆而去。
“弟媳,别哭了。哭死了也没有用。”唐夫人内心烦躁,语气便有些重,“你即刻,去城内找武道护卫堂,看有哪家是厉害些的,叫他们过来些人,护住咱们府院,帮忙寻找小姐。”想到自己爱女被掳,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勉强说了二字:“快去!”便又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