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坊北门走海口巷,一条直线过海通大街,再走晨正巷便是雅湖街,左转一盏茶时分的距离,便可到达左府大门。广鹿城两条有名的大门,一条是城东东大街的大悟门,那是皇宫的大门;另一条便是雅湖街左府的大门,左府门前广场比大悟门的广场大多去了。那是因为皇宫的广场要过大悟门,官员们搜身检查后才能到广场候见,左府大门则是先在广场候着,同意接见的人员才能过门。由此可见,皇帝陈成智比政事馆长令左明永差多了,皇家广场是进门候见,左府大门却连门都不一定能进。
此刻左府大门前一队人马正列队待命,另有两队人马正赶往左府。
广鹿城外有三处军营,南门广平门外驻扎着扶鼎军,那是陈成智的亲军,自然就在皇宫边上;东门东昌门外驻扎广云军,这个位置即是临海一边的城防工程重要地段,十几里外就是石苍监狱,北面通往港口的海安门也不远,方便呼应支援;西门抚宁门则驻扎着佳定军。
佳定军旅尉左洪尚走在队伍前面,刚才鼎湖国左皇后的懿旨刚刚到达,两个营的佳定军才得以进城。鼎湖国已经很久没发生这种大规模军队进城是事情了,陈成智是个胆小怕事的皇帝,广鹿城内多于两个小队的军队调动,都必须得到他的首肯。这次调动佳定军进城,左皇后原本不肯,如果不是知道后果非常严重,左府有覆巢的危险,这懿旨是不会下的。两营人马,想干啥?谋反么?这次左皇后是拼着被处罚的风险,向陈成智说明,才下达这懿旨的。
道上行人诧异地看着这两营人马跑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左洪尚已经绕开抚宁门,而是从福华门进来的,走城右街转雅湖街,这样知道看到的人会最少,路长点却速度最快。
拐到雅湖街,前方即是左府正门,左洪尚刚舒一口气,却见远处晨正巷拐出来一队人马,身着土色军服。鼎湖国的军队是青色军服,只有武宁国的军队服饰才是土色的。这队人马出现,左洪尚就开始冒汗,族长左明永说得没错,左府摊上**烦了。
左明永就在左府的广场上,两位家族魔法师护卫在左右,眼见佳定军自城右街拐过来,心中舒了口气,晨正巷的武宁国护卫团出来后,头皮又开始发紧。“倒霉催的,今天是什么日子。”左明永心中咒骂,催马向护卫团迎了过去。“这白神法师什么狗屎,给左府惹了个天大的麻烦,自己却拍屁股跑了。”如果不是因为这百善国的特使团是陈成智指定在左府安置,只怕陈成智也不会同意调遣这佳定军的两营人马了。
“张大法师,未知您光临广鹿城,左府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左明永面带微笑,彬彬有礼,人也温文尔雅,确是人中俊杰,在这广鹿城如日中天。
张友之与张文继、大使团大使赵艺建、于清安一起行在前面,于清安已提前告知张友之,这人便是鼎湖国政事馆长令、左府族长左明永。张友之打量面前之人一番,这人与自己年纪相仿,一脸温和却眼神精干,当下也不说话。张友之的亲卫队首领叫张得丁,跟随张友之多年,为人信义诚恳,处事灵活魄力,是以张友之很多事务均由其处理。这刻张得丁见老爷不说话,自然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
“我家老爷在鼎湖国广鹿城受到奸人攻击陷害,现武宁国大使团正前往主使者处调查事件,请诸位让道,以便我护卫团通行。”张得丁见老爷不欲与对方搭腔,便也不与对方客套。
“鄙人是鼎湖国政事馆长令左明永,张大法师有何事宜,尽可告知于鄙人,鄙人当不遗余力,尽心处理。”此刻左明永已是心里把白神法师骂了个遍,狗娘养的,没那本事,你捅个天大的漏子。
左洪尚则带兵堵住了道路,静观左明永处理事件。
于清安与左明永原本相熟,因为城防工程之事,两人交往也不少,这刻便出来求情圆场。“张大法师,这位便是左府主人左明永。今日之事,确实是个误会,您看,可否给个机会,让他进行补救?”
张友之此次之行,一是受堂弟邀请,参加侄女婚礼,二是代表自己的恩师,考察视察广鹿城的城防工地。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封信函,于清安便匆匆到场的原因。现在于清安帮左府求情,张友之倒不好不理。
“看在于大法师的面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张友之道。左明永是明白人,眼前这张大法师是谁?武宁国现在硕果仅存的圣魔法师只有二位,张友之是土系圣魔法师云卓立的二弟子,广鹿城的城防工程便是云卓立领着这班子弟设计出来的,其实主要部分都是张友之的大作。而武宁国另一位圣魔法师是水系魔法师萧菲书,这萧菲书生性淡泊,不喜名利,所以真正而言,云卓立目前可说是武宁国魔法师第一人。于清安这样的鼎湖国魔法师第一人,放到武宁国去,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而且,于清安已经花甲之龄,魔法境界已经山穷水尽,张友之却是正当壮年,已经和于清安各擅胜场,自然前途似锦。
“谢过张大法师,得罪之处,请张大法师责罚。这边请!”左明永便似一引路伙计般,头前带路。
行到左府广场,佳定军、护卫团等人合起来近两千人,竟然只占了三分之一大,可见左府广场之大。左明永倒颇有诚意,就在左府前的广场中央设立了遮阳棚和桌椅,请张友之一行入座。
“张大法师,左府添为地主,却多有得罪于您,实是后悔不矣。所以这事务还请您主持。”左明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