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龙如这两日激动万分,因为他得到公主命令,仁宫军全体准备拔营,返回仁宫国。
这决定对于仁宫军而言,可谓天大喜讯,但对于宫月心而言,却辗转惆怅、百般无奈。自宫元友阴谋失败后,仁宫国旨意中的内容便成了宫月心的心病,所以罗浩恒与宫月心早有商量,待这天风城的城门竣工之后,便送宫月心回国。
宫月心初到鼎湖国时,只带着护卫五人,法师一名,加上阎音梦总共才八人。回国之时,宫元友所部臣服的仁宫军便有四千,加上护卫团五百,罗浩恒又亲率天风军三千护送,总数达到了七千五百人。
此次宫月心回国,光是车辆便有三百余。其中有送给宫然睿一辆崭新罗氏机车,五百弩弓,百粮酒百坛,更有白良鱼、白良鸭等特产,金银礼物无数。而宫月心此番回国,罗浩恒除了送给她特制的礼物,还将零零幺号机车送给她专用。又自天风军挑选二百亲卫,作为宫月心的私卫,弩弓弩炮齐备。至于金银之物宫月心原本不缺,罗浩恒反而准备得少,回国后也无非送个礼物打个赏。再则宫月心是何等身份,说不定送出去人家再回过来会更多,即便需要随时送去即可。
城东关隘内广场,将士顶盔带甲,战马蓄势待发,旌旗飘飞,方阵整齐。罗府诸人、何念雪等天风城的头头脑脑早已在广场等待。军阵之外,黑鸦鸦数不清的百姓陆续赶来。这些百姓得知公主要回国,心中不舍,自发地赶来送行。
一列骑兵护卫二辆机车正自停住,宫月心自车内下来。
面临回国,仁宫军是欢天喜地,宫月心却情绪低落,不时落泪。一想到自己要与罗浩恒分别,只想着要珍惜两人的缘分,这几日每夜里都死命缠绵,好留下彼此的挂念。
但这一刻依然是要来的,宫月心下得车来,望着眼前一位位亲朋。大祖母、祖父祖母、赵柏卓、方德凯、曹安凤……
安裕丝行动已有些老迈,她向宫月心招手。宫月心上前行礼,安裕丝握住宫月心的手道:“小月,这一路你可要小心啊。路上别吹风受寒,要注意好身子。我年岁大了,走不动远路了,你要得空,可要记得来看我啊。这一辈子也没有别的指盼,也就想着,你们能早日成家,我也可以带带玄孙子……”
老人一阵子絮叨,宫月心忍不住心中酸楚,抱住安裕丝哭出了声,一边哽咽一边用力点头。
另一边海大师、段大法师也与何念雪、刘伶菲等道别。刘伶菲是海大师的救命恩人,两次三番救海大师于危难,这情谊也不可谓不重。
“刘大法师,”章梅海道,“老夫今次回国,他日您若行经仁宫国,可前往记得知会老夫一声。”刘伶菲微笑点头。章梅海叹息一声:“老夫此次鼎湖国一行,蒙刘大法师几次救护,这番恩义,老夫今生是无望回报了。所以,但有需要老夫帮忙之时,还请刘大法师千万莫要客气。”
赵柏卓与姜艺冰站在一起,段大法师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递过去:“赵法师,今次回国,可不知道何时能得再见。些许礼物,权作我为你二人的贺仪。哈哈哈,收了贺仪,就一定要请我喝酒啊!记得要早通知我。”
一番话说得姜艺冰娇羞不矣。赵柏卓一推眼睛,接下贺仪憨笑道:“一定一定!”
姜艺冰一拧赵柏卓腰肉,小声道:“你倒厚脸皮,好意思!”赵柏卓悄声回道:“当然要收,收了你就不能反悔了,你爹也没话说了!”原来这家伙的憨态全是假的。
李玥儒与冷红纱也递过来一个包裹,冷红纱语音清脆悦耳:“原本看着你俩郎才女貌,估摸着能喝上你们的喜酒。想不到这喜酒是有,倒不一定能赶上。唉,我两夫妻今日先送了这贺仪,酒可就记下了,届时记得早些知会我们啊!”
赵柏卓接下包裹憨笑道:“一定一定。”
姜艺冰道:“你这样子收礼,回礼了吗?”
赵柏卓悄声道:“早就送过去了,在大家车里放着呢!”姜艺冰小声道:“你,你有预谋!”
队伍扬起出发,临行之时,百姓们纷纷将手中的鸡蛋、米面塞到天风军士兵手中。机车开过之时,百姓们人人都在喊:“公主,记得早日回家!”
宫月心泪流满面,只觉得自己不是回家,反而觉得这是离家。
世事飘忽难料,人生聚散无常。一边是出发,一边却是返回。
宫元友这一生从未有过此种经历,已经七天时间,千人队在无边无际的雪原前行,气候时而迷雾时而晴朗,但有一点从来都没有改变,那就是极冷。没有木材可供燃烧,夜晚的低温就像索命的恶魔,每一个晚上都有士兵抵不住寒冷死去。
视线里没有一棵树,偶然能够看见有狼出没,远处的地平线现出山峦,群峰的顶部隐没在云层之中。天风军的三名士兵在前面带路,他们一路东张西望,有时候会下马看看地上标志,有时也会分散开在四周查看。前锋队一直密切监视着三个人,防止他们逃跑。
这一日的行程比较慢,军队进入的这片区域,地形比较复杂,地面有冰裂,这三名士兵频繁在四周查看。眼看就要夜晚,很快部队也要扎营。
就在这个时候,前锋队传过来一阵呼喊——“探路士兵为何跑得那么远?”“他们在逃跑!”“快点追上去,抓住他们!”
宫元友掀开车帘伸头去看,只见一队士兵飞快的追赶而去,那三名带路士兵,已经跑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