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震天,振聋发聩。
奎黄震退身周尘土,翻身上马,吼道:“王命所向,长枪所指,黄字营众将士听令,提枪上马,随我冲锋。”
不需要再多军令,奎黄只需冲锋在前,众人必将跟随。这也是奎黄的个性,只有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才会让那些阴谋阳谋显得格外可笑,真正上战场唯有血性气势才是获胜的必要条件,别人如何想何须理会,我自会以一场场胜利来打这些只会做纸上谈兵的读书人的脸。
一骑当先,千军辟易。
烟水国主场作战,敌方根本没有机会与时间布置,只是情报战的胜利,一来一去为奎黄的冲锋扫去了许多意外。
不过区区千人的骑军面对山坡上黑压压的一片敌军,并无任何怯意,吼声震天,战鼓长擂,一时间声势竟是压过了敌方万人。
奎黄看着漫天箭雨倾泻而来,伏低身子,有工部新造的崭新盔甲,这种人力的箭雨不过是小鸡啄米挠痒痒。
十几里的路程,骑军冲锋,不过瞬息间。
奎黄紧握骑枪,仅仅只是一招直刺,便穿起数个糖葫芦,再拧腰横扫如风车,让前排数名持盾士兵齐腰两段,一时间血落如雨,惨嚎遍地,赤金身影如同一柄金色利箭射穿敌方咽喉,在黑压压的阵地中撕开一个硕大的豁口,千骑紧随其后,将敌方阵营撕成两半,摧枯拉朽。
南郊山顶,聂一鹤问道身边黄老:“战局如何?”
黄老桀桀笑道:“不出所料,奎黄有百夫难挡之勇,我们的士兵不是其一合之敌。”
“就他一个能杀多少?呵呵,让他杀,等他冲锋之势疲软,便是围杀之时,真是好胆,就这么一千人也敢冲万人阵地。”
聂一鹤掸了掸身上灰尘,笑问道:“黄老,若是你的话能不能挡得下那人的冲锋之势。”
黄老沉吟半响道:“若是事先准备充足,不难。”
聂一鹤闻言冷哼一声,接过天边姗姗来迟的飞鹰传信,低骂道:“真是群没用的东西,到现在才过来。”
后备部队,全是斥候组成,个个都是精锐,不比马战,只论身手不在黄字骑兵之下,是厌火国此行的秘密武器之一。
他们不分日夜,翻山跋涉而来,自然要比坐小船走近路的聂一鹤要慢上许多。
端坐南城墙上的苏玄接过士兵递来的情报,粗略地看了眼,点了点头,不出所料,来这边的都是精锐。
那边黑齿国跟羽冥国的军队怕是被厌火国当成枪使了,他们正面顶上,这边派精兵绕后,真是好计策。
若是烟水国被他们拿下,吃肉的只会是他们,还能驱虎吞狼,消耗那两国的有生力量,等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更没有资本与厌火国争。
“黑齿跟羽冥国真都这么蠢,不会吧。”
苏玄不禁心生疑惑,这奇袭的计划若是真只有厌火国一家参与,只能说明其余两国都是只长肌肉的蠢驴了。
“年竹,等会儿可能要死很多人,你确定要留在这儿?”
年竹有一半的厌火国血脉,考虑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苏玄好心提醒道。
“贾老令我这几天照顾好你,苏先生不走,我也不走。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许是察觉苏玄言语中的担心,年竹有些心暖。
苏玄闻言也就随他去了,至于贾老的那些小心思,苏玄心知肚明,当然这些小手段并不会惹人生厌,这是阳谋,贾老做得光明磊落,想打感情牌将苏玄留在这里,或是对苏玄心怀疑心,都是人之常情。
同样身居高位的长公主疑心病当然也不会轻,她派来的人的礼部尚书周莲,那位生得一双慧眼的女子,那天宴会上对苏玄妄自窥探被反噬之后,倒是老实了许多,一言不发地站在苏玄身边。
“周先生不是礼部尚书么,怎么也有闲心来管守城的事?”
周莲略带歉意道:“那天多有得罪,还望苏先生不要介怀,我这看透人心的本事能放不能收,大多数时候不受我控制。”
苏玄挑了挑眉,暂时相信了她的鬼话,转念一想笑道:“听陛下说,长公主麾下藏有三十六金花、七十二暗蝶,都是貌美如花的女子,不知周先生有没有名列其中?”
周莲皱眉苦思半晌,长叹一口气道:“我若是说了,苏先生别笑话公主殿下。”
“怎么会,她无非是想提升一下女性的地位,让女人不在是男人的附庸,这是好事啊,若是长公主她成功了肯定能流芳百世。”
周莲苦笑道:“也有可能是遗臭万年。”
苏玄奇道:“你不信她?”
周莲斩钉截铁道:“信。”
不用怀疑,这一路风风雨雨都是长公主带着走来的,事到如今还害怕什么。
“我觉得你不必想太多,既然前方都是腥风血雨,哪里有时间担心埋尸何处,周小姐还是没有明白她派你来看着我的真正用意。”
如同醍醐盖顶,周莲眸光恢复晶莹剔透,仿若星辰碎屑,令人目眩神迷,不似凡物。
周莲双眼一亮,苏玄一番话如拨开云山见雾明,前路何去,一目了然。
苏玄望向已经依稀可见的敌军轮廓,敌方快要踏入平原,千人部队注定无法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