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不惧死,向死而生,当以神抗。”远山不知这“神”指的是何物,百思不解,他又想起当日黑袍骷髅控制了他化作黑烟四散逍遥而行,无有羁绊,这魔神是靠元神行动,而不是肉体,倘若自己幻化出元神,便可以脱离肉体的羁绊,以神抗魔了。
远山静坐不动,任由身体上的痛苦穿透皮肉,刺激着神经,他在脑中探索着巫术的源泉所在,聚精会神,经过几番尝试,他觉得元神汇入了自己的脑中,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痛苦,异瞳之痛也消散全无,他循着绿光而去,见到了暗藏在他脑中深处的骷髅元神,他想出手毁了这元神,可怎么都没有用,只能感知到和看到眼前的场景,并不能完全控制元神。
远山醒来后,觉得大可控制体内的巫力,伏魔卷果真有奇效!他依伏魔卷上心法运功,调节了体内的巫气。减轻了不少痛苦。
制了青瞳之痛远山再访巫咸,这一去巫咸奔波日久,一晃三年,却无秘术下落,但三年之约已到,当下他便速去神止峰同五常、太子会合。
三年前张五常和不专道人相约在神峰下与太子相见,太子未到,这两人先碰了面,神止山怪石嶙峋,峰上磐石磊落,山下也几无草木。彭远山先至会面处,寻一处坐了,只等着太子和五常,心里估摸:几年不见,不知他二人还否安顺。我奉命去寻巫咸秘术,久却了无结果,难向太子复命,好生惭愧。但愿五常能成事,也不负太子厚恩。时至晌午,远处晃现一矫健身形。远山喜色上眉,起身望去。见五常三年来又壮了不少,从个稚气少年换个冷峻面庞,身上服饰搭配竟有异域奇样,朗声道:
“贤弟,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五常见远山也喜形于色,三两步跨上来就紧紧抱住了远山,“我在异乡多年,能再见亲人,比什么都好。”
俩人相对而立,拍拍对方肩头。五常打量间见远山面色憔悴,左眼带着眼罩,恐怕受伤不轻。当时没细看多想,这一打量,五常心里暗暗一惊。开口问道:“几年不见,兄长怎么变得憔悴,这左眼又是被什么伤的?”说着伸手指指远山眼睛。远山伸手摘去眼罩,赫然露出一只青瞳。五常吃了一惊,不觉向后缩紧身子“这……”
远山道:“当时你我领太子之命,我前去巫咸国寻秘术,遭巫人算计,那人化为黑风将一股恶力送入我体内生了这只青瞳,我从玄明观盗取天书二卷,以伏魔卷暂支压制了这青瞳,几经辗转落得现在这般模样。”
五常听得出神,追问:“效果如何,道玄门天卷治得了这青瞳吗?”
“通地法中伏魔劫只能暂时压制青瞳,似乎不能治愈。”远山说着,又自恨自恼起来。
“我本不该盗取天卷,只是不想拖累师尊,才出此下策,本以为修为尚浅练不得此书,可却反而借着体内的巫力强撑了下来,暂缓了青瞳之痛。我想待我养好伤后就上山向师尊请罪。”远山一想到师尊心里就愧歉不已,自幼上山学艺,到头来还盗卷下山,只盼师尊能开宏谅解,自己甘愿在后山劈柴浇园,终生不下玄明观,或是师尊有任何惩罚,自己也甘心承受。
五常看懂他的心事,安慰道:“这不怪你,你也是为了你师父和观中师兄弟着想。”
远山重重鼻息,侧脸问五常道:“我已定此行无功而返,未能解开巫咸秘术,有负太子托付,你前去西域有何收获?”
五常知西域行事迟早都要面临拷问,早早想好了一套说辞,他略一沉吟,把托努琪如何扶他回宫,悉心照料他解毒,教他西语,夜入春宵这一干事情都简揉了,只字不提其中细节始末,了了说了留在西域久而成了上门女婿,后与托努王商定,互不侵犯,两家联手共守太平。
“好啊,哈哈,没想到你还有此奇遇。”远山拍手道。知道五常安定了西域战力,也算完成了太子的嘱托,自己也替他开心。
二人正说话间,风起云坠,忽见一巨鸟从神止峰坠下,携带滚石飞落,连同崖壁上寥寥枯枝折落而下,簌簌疾坠。大鸟离地一尺时撑开双翅,地上石沙应风四溅,扑通一声结结实实盖在地上。
二人忙上前去看,那正是载着罗念成的钦丕。眼见钦丕卧地不起,翅中怀抱着一少年。五常在前,远山紧随其后,远见大鸟身子随气息起伏,宛如一座小山,眼睛却是睁不开。二人一时踌躇不前。想要救人,却对这大鸟有所忌惮。五常先一步靠近钦丕,约摸走到离钦丕二尺左右,钦丕睁眼,射出两道白光直逼五常,见其羽翼抖动,既而气流漩逆。
“当心!”远山大喝,警醒五常避开。说着飞身跃上近前。五常拂起右袖,护住双眼顺势往后退了几步。
钦丕抖擞羽翼,死盯着面前二人,一声厉鸣啸声破风。彭,张又是一惊,捂耳又向后退跃了几步。
钦丕将怀中念成缓缓放落在地,集力挥翅却不见身起,既而又俯身在念成旁,摆起恶相冲着二人又喝几声。
“此兽护主,我们还是小心不要靠近为妙。”远山朝五常示意,让他退回来。
“生平头一次见这巨兽,翅集飓风,厉声破风,好是凶猛。见这忠心护主架势,地上之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五常说着,回到远山一侧,打量着钦丕。
钦丕旁少年断续呻吟,将瘫软的上半身缓缓撑起,钦丕转向他,轻翅去扶,把他扶起,发出清脆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