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爽慢慢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来,“就算你死了,也得跟我同去东皋山。答应我郭爽的事,做不到,还敢轻易死了。你以为你死了,这事就算完了吗,我就是扛着你的尸体,也要你履行诺言。”
他大步向回迈,又返回那卢龙堡董显府上。
他进了门,董府的人都躲着他,生怕他又大打出手。他径直来到大堂,见邈佗和董显已相对而坐。见郭爽来了,董显起身道:“郭大侠去了何处?”
“那小子没死吧?”他冷不丁问道。
邈佗面露难色,回他道:“罗少侠性命无忧,只是……只是他身上灵窍处处被阻,灵真难存,真气也无法周转,骨纹已不能复原……”
“没死就好!”郭爽三两步进了屋内,铁青的脸这才稍稍有了血色。“我知道他命硬,一时半会死不了的。”他来到屋里,见了躺在床上的罗念成,嘴唇发紫,面色苍白,像是几天之内换了一个人一样。身子软软瘫在床上,没了那股如海的真气蕴藏体内。
“我早就看出你有今天,真气、灵真双修者,怎么会有好下场?”他坐在床边,细细看看。尽管此时的罗念成仍显疲态,可那也比在神止峰上初见他时好了很多。看来邈佗确实救下了他的命。
郭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走出屋子,对董显道:“神止峰上还有只受伤的大鸟,也中了此术。”
董显、邈佗相顾惊疑,面面相觑。郭爽补充一句:“那大鸟是罗念成坐骑,和他一起受伤了。既然邈神医志在除病救人,顺带把那鸟也医治了。”
听说钦丕和罗念成的关系,这二人才明白,原来还有一只大鸟也受了伤,正躺在神止峰石滩上。
“这鸟有几十只雕那么大,我搬不动,董善人派几名壮士抬回来吧。”郭爽冷冷道。
董显一时有些为难,想那神止峰天险,从那巨峰上下都是难事,何谈把一头巨雕运下山来。“这……恐怕……”董显面露难色,但又不敢直接推脱,他摸摸小胡子,试探道:“我这数十家丁,也比不了郭大侠一人,郭大侠尚且拿这巨雕没有办法,我等……”
邈佗开口道:“若不便搬运至此,我可上山一观。”
“甚好,那你就上山去治。”
“山路陡峭难行……邈神医……”董显话没说完,邈佗又道:“既是罗少侠心爱之物,怎可不救。少侠于我有回炉重造之恩,老夫必定尽力而为。”
“早早出发,免得耽误脚程。”郭爽已开始催促,董显忙招呼了家丁,吩咐他们一路随邈佗同去,好生照顾。
邈佗谢过董显,同五名壮汉乘马出发,赶往神止峰欲救钦丕。
这一行人走后,郭爽告知董显,自己要带走罗念成。董显不肯,罗念成方才脱离险境,如今身体尚未痊愈,人都还没醒过来,怎么能被他带走。郭爽说他们早有约定,守剑十四日后便要同他一起去东皋翠雪山,如今时间已到,他要带罗念成去实现诺言。
郭爽非要走,董显自是拦不下的。他向董显讨要了一壶仙不问,一匹快马。便离开董府。
董显放任郭爽去了,心中却没有不踏实。他虽担心罗念成伤势,但他明白,郭爽是不会让罗念成身处险境的。自封了权魔剑之后,郭爽便日日上山去,陪同罗念成度日。方才又想起救念成身边飞禽钦丕一事,足以看出,郭爽并非真正的不顾罗念成死活。
董显虽没有半点功夫,可他之人涉世,深谙人心。若他真的放心不下罗念成,就算拼了老命,也不会任郭爽带走他的。
既然把罗念成交给此人,自己倒省事了。若罗念成留在此地,日后照看不周,生了差池,这郭四叉又来寻他麻烦。如今这二人一走,他自己也要散财归隐,放弃这随侯珠曾带给他的一切,和这纷争断得干干净净。他累了,他这才知道,做个穷人难;做个富人,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