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话音落后,真正的宴会才刚刚开始。一批又一批的舞者翩翩而动。悦耳的音乐、醉人的酒,飘逸的氛围让人如痴如醉。可有心事的人,再好的环境也醉不了。
宴会的角落里,一个黑衣侍卫对着旁边瘦小的小跟班,低声道:“你觉得他会行动?”
“不知道,应该会。张博平日很少出门,这是难得露面的机会。”独孤灵罗四处张望着,并未发现异常。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秦武阳死死盯着萨那身后的人,若有所思地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人很奇怪?”
“什么?”独孤灵罗刚回过头,顺着他的眼光向那边望去时。就听到一阵慌乱的骚动。有人大喊道:“有刺客!保护太子和太子妃!”
独孤灵罗和秦武阳急忙向人群中挤去,这时有一个人碰了她一下,一股刺鼻的血味传入她那灵敏的鼻尖。她迅速回身向那人抓去,那人似是有意被发现般,慢慢向宴会黑暗的角落里走去。他一身黑衣侍卫服,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怎么样?”独孤灵罗在无人的黑暗处,拉住叶随风担忧道。
叶随风轻轻摇摇头,不断吞咽的喉咙显示着他很痛苦。独孤灵罗拿起他的手腕探了探,后放下心来,还好没什么事,只是胳膊受伤而已。
叶随风的颤抖只是因为紧张和兴奋,那么多年要找的人,那么多年要报的仇竟然就这样容易的完成了。可是他总觉得哪里是不对的。
“我先带你离开,侍卫一会就全面搜查。”独孤灵罗扶起他,借着夜色飞向屋顶,远离这个是非的宫殿。叶随风原本的身份是公主身边的侍卫,北齐对于公主带了多少侍卫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一时半会是找不到证据的。
她为叶随风简单包扎后,冷静地问:“现在报仇了,完成心愿了。”
叶随风木讷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都报仇了,怎么还这幅表情?”独孤灵罗在他旁边坐下,一脸不解地看向他。
叶随风忽然转过头,眼神复杂地望向她,里面有痛苦、迷茫、无助,“你说我真的报仇了吗?”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有千万种疑虑,一点都不踏实。
独孤灵罗用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呀就是太紧张了。我就说你做不得半点坏事。”
叶随风被她逗得笑了笑。原本以为报了仇就会放下心结,可现在他一点也不开心,反而觉得有些可笑。为了这样一个人浪费自己大好时光,每日活在痛苦的煎熬中,真是太愚蠢了。
“都过去了,先休息一下。”
“好。”叶随风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你什么时候回独孤峰?”他现在越来越觉得独孤峰就是他的家,有些不舍的离开。
“等你伤好了就回去。”
看着他躺下后,独孤灵罗轻轻带上门,原本微笑的面容瞬间化为冰霜般寒冷的阴沉。
刺杀岂会那么容易?
秦武阳从院外的树上跳下来,揶揄道:“那人没事了?”
独孤灵罗没有理会他的冷嘲,沉沉道:“死的人是张博吗?”
“不是。那人狡诈的很,单替身就有十个。”
独孤灵罗皱着眉头,眼神冷冽,摩挲手指,冷笑道:“那人还真是有意思?没事给自己找十个替死鬼,可见亏心事做的太多了。”
“你有办法了?”秦武阳看着她那迷一般的笑容,朗声问道。
“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要想找到那人就必须扳倒萨纳,没有了靠山他自会出来。”
秦武阳笑着说:“你不是不打算牵扯到人家国事吗?”
“我后来一想,能留个人情为什么不留呢。”语气不带一点温度。
三日后,萨纳王府的四周被一批侍卫围的水泄不通。五辆马车载着抄家所得的财物停在门口。为首的一官员趾高气扬对着府中的妻妾高喊着:“快点,快点。”人往往都是欺软怕硬,苍蝇就爱叮有缝的鸡蛋。
萨纳倒台后,跟随他的一群官员见风使舵,各自寻找更好的靠山,没有落井下石的人已经算是好的了。成与败,辉煌与落魄其实只在一瞬之间,没人知道明天是否会和今天一样风光。看似不可扳倒的权势,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这太子的行动可是够谨慎的。”秦武阳坐在门口十米之外的树上,对着那哭声一片的王府幽幽地说道。
独孤灵罗眯着眼睛感叹道:“那人可不仅仅是一介书生。”她几天前就把揭发萨纳通敌卖国的信件送到了梁衡的桌上,并留书一封,说日后会讨个人情用用。可是那人竟然迟迟没有行动,直到今日才一举拿下萨纳,并迅速抄其家产。
“你给我的信件都是真的?”她突然想到什么,严肃地望向秦武阳。
“当然是真的了,要不然怎么能定萨纳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