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苏刚走到门口,听见张良问他,“公子不担心,良将这个秘密告之天下吗?”
若是告诉所有人这个秘密,那局势肯定会发生巨大变化,而且符苏可能会被当成鬼怪,架火上烧死。但符苏不担心这些。
符苏没有回头,继续伸手开门,背对着张良回道:“我信张良先生。”
张良无奈苦笑,这个扶苏公子啊,当真是诛心啊。
且不说那来自两千年后的新奇想法和事物,单就这份手段和心胸,便足以让张良心服口服。
第三日一早,张良起来的很早,换了一套新衣服,认真的束了发冠,选了配饰。
符苏刚起来,宴武就在门口通报,“公子,张良先生求见。”
“张良先生?快请。”符苏匆忙让宴文帮自己穿衣服束发,因为这几日见客,符苏每日都束发戴冠,穿的颇为正式,也就比较麻烦,必须得有人帮他穿,不然靠他自己怕是穿不上这一层一层的衣服。
符苏到了外间的会客厅,这是他后来改出来的,加了个屏风就算是两间了。符苏坐上主位,“张良先生快请坐,这么早来,可是有急事?”
张良没有坐下,反而是走到中间,面对着主位的符苏,郑重的跪下,行了大礼。符苏一着急,就想上去扶,还没动,被旁边的宴文拉住了,宴文冲他点头。
符苏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张良答应他了,这是认他为主了。
待张良行完大礼,符苏忙上前去将人扶起来,喜不自胜,“张良先生,可是心甘情愿的?”
张良看着符苏眼底的笑意,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昨夜,公子与子房夜谈之后,子房方知自己狭隘。如今,已豁然开朗,今日一早过来,便是想听听,扶苏公子所说的新的大秦是什么样子的?”
张良今日对符苏自称“子房”,子房是张良的字,只有亲近的友人才会这般称呼,正如昨夜符苏在张良面前不自称“孤”一样,都是为了站在平等的地位上和对方说话,张良今日便也表现出了亲近之意。符苏一听就明白了。
符苏拉着人坐到他桌案的旁边,然后让宴文抱过来好几卷布帛画,统统堆在桌案上,一一展开,准备与张良细说。
符苏还没来得及说,张良建议道:“公子既是要与良描绘新的大秦,不如将项羽二人也请来一起听听,如何?”
符苏皱眉,“可是他们还没答应要为我做事,知道的太多,会不会于我不利?”
张良接过宴文递来的茶,轻抿一口,微微笑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公子可曾有想过放他们离开?”
……
张良一语双关,符苏恰好听懂了,张良是在说他,明明就没打算放他们三人离开,还要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如果张良今天不归顺他,这辈子也不可能离开符苏的视线,项羽项梁也是一样,来了就不可能让他们走了,所以知道的多还是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反正都是被软禁的命运。
符苏清咳两声,摸了摸鼻尖,吩咐宴武,“去请项少主和项先生前来,就说孤有事相商。”
吩咐完,又看着淡定喝茶的张良认真的说道,“具体缘由,我昨夜已和先生详谈了,我还是那句话,不管用了些什么手段,也不管未来会用到什么手段,但我对张良先生的敬仰的真的,也是真心想要与先生共谋大业的。总之,在这个世上,我符苏害谁都不会害了张良先生的。”
“我信先生,如信我自己。”
追星追到了真人,符苏怎么不信他?
符苏曾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历史上张良的模样,无数次,想要见一见他,哪怕是在梦中。如今,一朝梦醒,心心念念的偶像张良就坐在身边,比他想象中优秀出色的张良有过之而无不及。符苏只觉得,死而无憾。若是自己真的死在张良手上,都能算是死得其所了。
虽然有点脑残粉的感觉,但是偶像活生生的坐在自己面前,不降智是不可能的,理智没有全部离家出走已经定力很强了。
张良微微叹气,这个扶苏公子啊,真是,让他无可奈何。又有谁能拒绝这样一个全身心信任自己的人呢?尤其是这样一个明君,君臣互相信任,是再完美不过的官场佳话了。
如果不是他,还有谁能做这样一个,全心信任自己的明君呢?
张良承认,他确实是被符苏的态度打动了,“公子信任,良荣幸之至。得您这样的君主,是张良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