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孩,赠予他飘着热气的馒头,外加一件驱风避寒的麻衣粗袍,他永远记得女孩的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也永远不会忘记,那女孩的名字玉儿小姐。
同样让天翊烙印在心的,还有那一次偷天换日的行举,那之后,他结识了烈阳,后者的三最之问,仍让他历历在目,只道记忆犹新。
烈阳曾问天翊:最高超的作为是何最高大的风德是何人穷极一生最后的目的又是为何
那时的天翊,在听得烈阳如此之问后,笑得很从容,他回答道:无为之为是为最高超之作为,上德不德是为最高大的风德,我之一生,只为逍遥而游。
当时的一幕幕,天翊铭记在心,莫不相忘,他喝酒独钟于杏花红,也源于中土皇城,他曾与烈焰说道:道上红尘,江中白浪。饶他皇城万郊,我只识得杏花酒香。
这一切,交织在如梦如幻的思绪中,每每追忆,都让天翊深陷,有时甚至都让他无可自拔。
此时,人影,物影,影影交错,它们流辗在天翊的脑海中,激起的惆怅,何止澎湃
见得天翊原本的从容,突变得深沉起来,众人皆是一愣。
闫帅道:不忘,我有一些事情想单独与你说说。
说着,闫帅朝着一边走去,他似乎并不担心天翊会拒绝他。
天翊深深呼吸了一口,敛了满心的惆怅思绪,同武忘等人示意了一眼,便朝着闫帅跟去。
对此,众人倒也没有多做他想,闫帅也是一名狂客,青霖等人自然不会对他有何猜忌。
天翊与闫帅来到一旁,后者掩手一挥,无形中一股诡异之力撑起四方时空,隔断声息流逝。
闫帅道:不忘,冷轩你见过,晓梦你也见过,他们都是狂客。而我,也是一名狂客。
天翊点了点头,闫帅所说之事早已分晓,他自然不会惊诧。
闫帅又道:不忘,六指峰下,你可知道隐藏着什么
天翊沉寂半响,说道:前辈应该问五狱之地中到底囚禁着什么。
闫帅笑了笑,他难得笑得那么苦涩,道:五狱之地,何为狱又为何而狱
说到这里,闫帅眯了眯眼,接着长叹一声,叹息声中,饱含无尽的感慨。
天翊道:登云是狂客的根基,是我辈狂客的家,无论五狱之地隐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我之初衷也不会改变
他之言语说的斩钉截铁,不容有丝毫质疑。
闫帅顿了顿,说道:你说的没错,但狂客的家,可不止停留在登云。
天翊道:天南地北,问天下何处可容狂客义胆包天,忠肝盖地。前辈是要说,这天地便是狂客的家,而狂客该将这天地肩负在己身是吗
闫帅颔首道:自古以来,狂客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俯仰无愧与天地,仁义为心,穿梭于乱世,不堕于喧嚣靡景,不为一人一物而捆住手脚。
听得闫帅这般话语,天翊笑了,他笑得有些疯狂,说道:我也是一名狂客,但我没有那般志存高远,我这一生,为老师为兄弟,可付出一切,天大地大,任己逍遥,还己自由。
闫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得出来,他笑得很无奈,无奈中甚至还带着一点凄苦,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先辈狂客之举。
天翊沉寂片刻,感叹了一声:或许吧
闫帅道:不忘,你炼化过狂道之血,现在也拥有狂客之令,你打算在重临登云前,激发狂客之令
天翊点了点头,他的确打算在重临登云前,激发狂客之令,借以召集天下狂客,为狂门正名
闫帅道:那你可想知道狂客之令的背后,隐藏着什么
天翊不做言语,只凝视着闫帅。
闫帅道:你既然见过冷轩,想来也知道狂客之令并非只有一枚。
天翊道:登云峰下有五狱之地,对应着五行,我手持的狂客之令属火,想来另外四枚狂客之令,该是五行中其他四行。
闫帅道:你说的没错,除开狂火令外,的确还有四枚单属性的狂客之令,它们都在五狱之地中。只有五令相合,才能开启狂府,才能助那些被禁封在这天地下的狂客脱离困境。
天翊突地紧皱起了眉头,问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我若激发了这一枚狂火令,将会导致五令不全还有那狂府又做何地
闫帅淡然一笑,偏又笑得有些不自然,说道:事情虽没有你所说那般严重,但也差之不多,毕竟以你现在的实力,还远远达不到为狂客之令灌输召唤之力。至于狂府,你不觉得它听上去很像一个词的谐音吗
天翊一愣,瞳孔猛地一缩,道:狂府莫不是指的是匡扶
闫帅点了点头,说道:不忘,你的心思很缜密,你也很聪明,我不会左右你的决意,我只是希望,若有可能,还请凑齐五枚狂客之令后,再做他算。
说到这里,闫帅微微一顿,再道:不忘,我得提醒你的是,一旦激发狂客之令,有所感应的可不止狂客。
他这话说的很隐晦,隐晦中却又饱含着慎重的意味。
不知为何,天翊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了冷轩与晓梦。
两人中,冷轩被囚禁在无字战碑内,而今已演作一方碑灵,再无自主可言。
至于晓梦,经由无尽岁月的沉淀,演化成了一尊石雕,那个抱着琴瑟,望穿一江春水的身影,让人心酸。
龙葵果被天翊采摘后,晓梦从梦晓中醒来,她独自找寻冷轩而去,也不知走过天涯咫尺后,她所找寻的那人,是否已与她相隔了咫尺天涯的距离
天翊道:闫帅前辈,雨木之域的核心之地,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秘密
他记得,早在前往雨木之域核心之地前,牡丹便与其道说过,希望隐藏在那里的秘密,不会因为天翊等人的前去而被搅醒。
突听得天翊有此一问,闫帅的面色顿变得阴沉起来,他紧皱着眉,说道: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那秘密的时候,我能告诉你的是,当你摘下龙葵果的那一刻,风澜大陆便注定了会有天变的那一天。
言罢,闫帅随手一挥,那笼罩在四方的奇异之力,顿消散于无形,他轻轻从天翊的身旁擦过,神情中的凝重也随之烟消云散。
天翊在原地呆愣了好半响,闫帅的避而不谈,无形中给他的心神附加上了一道重力,那一股力量,让他有些郁结,也有些压抑。
停驻稍许后,天翊平复了过来,他转身朝着武忘等人走去,心下已有了决意,龙葵果是他摘取,若是因此而让风澜大陆深陷变天的危机,他自会站出来,这一桩因果,他已置身其中。
天翊虽有此决意,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还未等到风澜大陆变天,他的天却已率先变了。
闫帅与天翊两人回归后,武忘等人并未插嘴多问,他们都很清楚,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接下来天翊等人继续前行,未过多久,他们便已身临在十万大山中。
十万大山,占据着中土之地很大的幅廓,山脉连绵,峰峦重叠,点不清,数不尽,故称十万大山。
这里,无山不绿,无峰不秀,无石不奇,无水不飞泉。
一路上,峰峦叠翠,雄伟挺拔,古木参天,峭壁悬崖,洞府隐没其间,珍禽异兽,奇花名药繁多。
天翊等人行径在山内,有流水潺潺,有清风拂面,沁人肺腑。
十万大山中的天气,也道莫测,时而云雾缭绕,林木昏暗,细雨霏霏,时而又云散天晴,霞光万道,层林如洗,百鸟欢唱。
不知不觉,距离天翊等人踏足十万大山中,已过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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