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三叔叹口气,挥挥手。</p>
众人便三三两两散了。</p>
最后,村东口一片宁静,一如往常。</p>
夜黑漆漆,非常安静。</p>
雨早已停了。</p>
霍安光着上身,坐在院子里,没有点灯。</p>
达达和小二趴在他脚边,在黑暗里抬头看看他,又忍不住望望半开的院门。好奇怪,那个爱闹腾爱揪它们的姑娘,哪里去了?</p>
霍安也觉得好奇怪,这个小院,他独自生活了七年,从不觉得安静到孤单,可今夜偏偏安静到孤单。</p>
外面响起脚步声,达达刚一抬头,便被霍安拍拍头按下了,他站起来走到院门边一看,却见宝丰提着灯从田埂上走来,身后跟着挽一个篮子的花穗。</p>
他垂下头。</p>
宝丰喊,"霍安。"</p>
花穗抬起头来,见晕黄的灯烛色里,霍安光着上半身,胸前的伤口裂开了,黑痂撕开,浸了些鲜血出来,很是狰狞。</p>
霍安将他们迎进屋子里去坐。</p>
宝丰将灯盏放下,花穗也默默坐下,从篮子里拿出一只粗瓷小瓶,放在桌上。</p>
宝丰道,"我去找麻伯要了些药。你这伤不要紧吧?要不要让麻伯来瞧瞧?"</p>
霍安面色平静地摇摇头,伸手去床边拿过衫子穿上,花穗在,他不好光着上身。</p>
穿好衣衫,拿过木牌写:"冬河怎么样?"</p>
宝丰道,"还好。"</p>
霍安写:"过两日,我去看他。"</p>
花穗扭过头,看见地上堆放着几包东西,灰色粗布散开,露出里面一匹红绸缎,绣了娇艳的牡丹花。</p>
她瞅一眼霍安,想来这是买给霍小四,哦不,那苏换姑娘做嫁衣的,听说他们准备成亲了。</p>
也不知怎么,鼻子就一酸。以前她想起来就不可原谅的霍小四,今日被那锦袍男子揪着,真是好可怜。</p>
霍安见二人发呆,便写:"我没事,你们回去吧。"</p>
花穗将篮子放在桌上,"霍安,这是我娘烙的饼,还有些鸡蛋,我娘说让你好好歇着。"</p>
霍安点点头,写:"谢谢。"</p>
宝丰动了动嘴唇,最终和花穗一起站起来,"那我们先走了,你歇着。"</p>
霍安站起身来送他们。</p>
走到院门口,宝丰终究还是转过头来说,"霍安,什么也比不上命重要。小四..."</p>
他顿了顿,觉得还是喜欢叫那姑娘小四,"小四她也一定这么想。"</p>
霍安点点头。</p>
送了二人出去,霍安默默关上院门,转过身望着那灯烛昏黄的正屋,好希望那兔子一样活泼的姑娘跳出来,笑眯眯喊一声,"霍安。"</p>
这一晚,他还是睡的母亲的房间。躺在床上,四肢百骸都散了一般,头有些痛,伤口也在痛,到处黑沉沉,他也渐渐昏沉。</p>
彼时,东阳城苏府后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