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襄在这暖暖光晕里看成蕙的眉眼，许久后笑了一下，"五年前我来保宁，刚挤进保宁马帮时，很多人都瞧我不顺眼，觉得我这样不名一文的小辈，凭什么有臭脾气凭什么分一杯羹，我凭什么？我凭本事。不过如今看来，这点子微薄本事在青帮大小姐眼里，着实低贱。"</p>
"成蕙，你爹说江湖人有江湖命，我不知我的命会在哪里，不过我蔡襄活着时就绝不含糊。我唯有一生和一命，你愿意嫁，我许你一生，你不愿意，我许你一命，什么时候都可以来讨。"</p>
成蕙长久地看着这个男人，看着这个男人眸里燃烧的热烈一点点冷却，一点点熄灭。</p>
最终青帮大小姐还是没说话。</p>
蔡襄慢慢放开她的手，像往常一样，叉腰笑了一下，摸摸鼻子叹口气，"哎也实在没话说了。"</p>
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也不回头，淡淡说，"别想着霍安了。便是没有白头山那夜，你们也是没法成的。我自然是妒忌的，上次在草原遇险，我甚至想过不去接应他，不过还算好，我总算还清醒着。"</p>
他说完头也不回，大步出了园子。</p>
成蕙站着那里，呆然而立。</p>
这时成成的声音传来，"阿姐阿姐你在哪里？爹爹说要回家了。"</p>
成蕙慌忙抹了抹脸，转过身去，成成活蹦乱跳跑过来，扑进她怀里。</p>
第二日一早，蔡襄霍安便启程往湖州去了。</p>
苏姑娘一连几日都心不在焉，每天做两屉糕，卖完就关门回家，惹得非燕煞有介事地去劝她，"四姐姐你这个样子，是夜里孤枕难眠吧？要不今晚我来陪你？"</p>
苏换满脸飘黑云，"蛐蛐又和你说什么了？"</p>
非燕说，"他说深闺怨妇的普遍特征就是，孤枕难眠。"</p>
苏换咬牙切齿，牵了达达小二去蔡襄家，放开二狗，指使它们追得蛐蛐满院子上跳下蹿，看得非燕哈哈大笑。</p>
又过了十日，深闺怨妇她实在沉不住气了，老梦见霍安要休她，于是这日开铺后让非燕守着，她偷偷摸摸跑回蔡襄家，找了覃婶吞吞吐吐问，"真...真有女人不能生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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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婶明白她的意思，放下手里的活计，提了菜篮子和她出门，"你放心四姑娘，我在保宁十几年，有相熟的老大夫，德行也是极好的，绝不会四处乱说的。"</p>
苏换硬着头皮，跟着覃婶去了。</p>
一路上她没好意思抬头看路，被覃婶拉着走进一家药堂子，不期然和迎面走出来的人撞个满怀。</p>
抬头一看，她愣了，"成蕙？"</p>
成蕙一副没睡醒的失魂落魄状，听着有人喊她，茫然看了一眼，认出苏换后抬脚就想走，但刚伸出脚便清醒过来，镇定地抬手抚了抚头发，"咦小四？"</p>
苏换正想开口，不想成蕙比她快，一口截住她的话，"你来找大夫看病呐？"</p>
苏姑娘心里有鬼，赶紧指着覃婶说，"哦我陪覃婶来瞅瞅，她有些不舒服。"</p>
成蕙哦了一声，"那我还有事，先走一步。"</p>
说罢就要走，不想苏换拉住她，一脸恳切道，"成蕙你真生病了呀？我原本想去探你的，可我开..."</p>
成蕙不等她说完，便猛一下甩开她的手，胸脯微微起伏，"不过是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我还有事，先走了。"</p>
说完也不等苏换反应，便急急走出去了。</p>
苏换愣愣地，和覃婶说，"我觉得成蕙好像不高兴理我。"</p>